“啪”地一声,终于止住了王嘉慧悲愤的怒号。
她捂着脸,恨视着施以掌掴的人,曾经深受她爱戴的姑祖母。
四围自然不再有外人,王老夫人铁青着脸色,指着王嘉慧:“周七郎的确不是美男子,可男子的容貌有什么重要的?我着实没料到洛阳王氏竟然养出了你这样的女儿,今日是你的亲迎礼,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你竟敢悔婚,你竟敢辱骂周七郎!!!”
“你们都瞒着我,是你们都瞒着我,为了你们的利益,狠心把我往火坑里推,男子的容貌不重要,哈哈,要是姑祖翁长成这副形容,姑祖母你当初也肯嫁么?!”
“你!!!”王老夫人气得差点又是一个掌掴。
王烁只好将她拦住,又示意马氏把王嘉慧拉走,他长叹一声:“明知道慧娘会介意,当初的确也不该瞒着她,若我们早早的劝导引正,今日也许就不会闹成这样了。”
“我是没料到她会这样顽劣和愚蠢!”王老夫人呼呼地喘着粗气:“先跟她说了,她就不会闹腾了么?不如等到今日,让她亲身体会体会嫁给兰陵周有多让人羡慕,周七郎容貌丑陋又如何?这么多的宾客哪个会鄙夷小看了她,不照样会奉承恭贺,她这样一闹,才是败光了体面,她怎么会这样愚蠢,行事全然不顾后果。”
“眼下重要的不是如何惩罚自家的孩子,是如何向兰陵周交待,毕竟周七郎、周八郎,两人的情况兰陵周是知会了咱们,咱们择中的是周七郎,却在亲迎礼上闹出这样的风波……这桩姻缘可还得到了太后娘娘的嘉诩,况怕是慈宁宫也会震怒!沈炯明平定了绵俗变乱,本就立有功劳,在这节骨眼上,若太后降怒洛阳王氏,我就再没机会和沈炯明相争了。”
王老夫人也无计可施。
这门婚事,是万万做不成的了,兰陵周绝对不可能再接纳洛阳王氏的女儿为子媳,结亲不成反结仇,无论怎么赔礼告错,兰陵周为了自家的声誉也必不会再和洛阳王氏修好。
“要不然,阿弟和宋国公商量商量应当如何应对?”王老夫人沉默半晌,也只能出这样一个主意。
再说洛王妃,她其实并不是周、王联姻的媒人,只不过洛王的确为了这桩婚事说服了兴国公让太后施以嘉诩,当日也是她亲口冲芳期说出的促成这桩姻联的话,现如今也没法反说芳期嫁害中伤她,此件风波让她一筹莫展外,还听母亲嘀咕了几句张儒人疑似背主的话,洛王妃更加心烦。
她根本不听张孺人的辩解。
“阿母,我信得过阿张,晏覃氏分明是想挑拨离间,阿母若真信了她的话,可就中计了。”
待说到这里,洛王妃又是计上心来:“晏覃氏既行离间之计,说明她觉得甚有把握,莫如咱们将计就计……”
才看了看张孺人。
张孺人赶紧表决心:“王妃有令,妾身必不遗余力。”
洛王妃拉着她的手让她也坐下,笑着道:“我便佯作中计,回本家住上几日,这是作态,你可以往湘王府去,讲如此一番说辞……”待授意毕,又道:“你尽量打探清楚晏覃氏的心思,她为何突然对我动疑,是晏迟的授意还是别的原因,要事态真像我估计那样严重,你不妨向她透露我与人私通苟且之秘,她一个告状的都这样说了,太后就更不会怀疑另有蹊跷了。”
张孺人连连称喏,又提醒道:“兴国公夫人及胡大娘子今日还特意让妾身安慰王妃呢,说喜宴上的一场风波当与湘王妃不无关系,再则也怪王氏那女儿太不顾体统,与王妃并不相干,她们也会将实情向大娘娘禀明的。”
“司马氏一族跟湘王府不和已久,他们说这样的话其实并非真偏向咱们,司马极的孙女嫁给了宋国公的孙儿,太后俨然还是想让有司马氏血缘的子嗣克承皇统,太后一族跟咱们早晚会成死敌,可以说也是势不两立。”
洛王妃道。
“是否我们应当先与太后党联手,先铲除了湘王府?”韦夫人建议。
“还是先等等看吧。”洛王妃很是慎重:“王烁也就罢了,他保举的吴湛却很受天子信重,他担任着御侍右都统的职位,这个人对咱们的计划置关重要,必须争取笼络他,才更有胜算。可吴湛对王烁言听计从,所以现如今我们仍需跟以王烁为首的洛阳王氏一族维持友交,只王氏女也太愚蠢了,惹出这样的风波来,想要善后恐怕得费一番计较。”
“只要大娘娘不怪罪王烁,倒也没多要紧,毕竟那悔婚的王氏女只不过是王烁的侄孙女,王烁一支,女儿们的品行还是无可挑剔的。”韦夫人道。
“太后面前,我说不上话,这件事还得仰仗宋国公,只我现在的情形,最好是不与宋国公府的女眷碰面的,唯有让大王跟宋国公商量,只我这性情,实不愿……”
“晞儿啊,殿下虽多情,却也重情,对你这样的袒护已经很是难得了,是你心中有死疙瘩,从来没想着去解开罢了,你可不能再任性!”韦夫人肃色道。
洛王妃轻笑一声:“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药奸阿屿,他纳多少姬妾,我都随他,可他明知我跟阿屿自幼相伴着长大,虽是主仆,却胜似姐妹,他对阿屿用那样的脏药,奸/辱了她,阿屿因无颜面对我,投了井……我恨他,恨他害死了阿屿,我更不甘心,这世道何其不公,凭什么他身为男子就能为所欲为,而我是女子必需从一而终?
是,他袒护了我,可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