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芸盯着芳期,目不转睛。
却见芳期莞尔一笑:“大娘娘就莫哄妾身了,天下人尽知储君为淮王嫡出,妾身若信了大娘娘的戏言,那也太蠢笨了。”
“淮王罪犯欺君,且煽动绵谷军户谋逆,羿承杰也是被淮王指使,淮王才能及时地把羿承杰灭口,官家已经察实了淮王杜的罪行,覃妃若不信,稍待些时日便见分晓。”司马芸收起了笑脸,肃色道。
又见芳期惊疑不定,司马芸越发有了把握。
“本宫也知道,你对我有提防,更别说湘王也因与兴国公政见不合,素来针锋相对。只是本宫得知淮王杜心怀不轨后,方才恍然大悟,湘王与兴国公间的矛盾,都是淮王杜居中挑拨。”
“妾身……”芳期迟疑了一阵,才继续道:“妾身有一事不解,今日大娘娘将此等关系重大之事告诉妾身,究竟……妾身难以体察大娘娘的心意。”
既然追问,正应知闻此等机密后的震惊心情,司马芸越发笃定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有些事情,本宫知道覃妃心里也清楚,官家无嗣,必然只能从宗亲中过继子嗣承袭皇统,淮王杜既生谋逆之心,他的子嗣势必不能再得承皇统了,纵然现在这位是太子是覃孺人所生,被废位已是在所难免,本宫是有顾虑,当淮王杜觉察势危,必会利用覃孺人游说无端及你力助他夺位。”
芳期也沉肃了神情:“大娘娘明鉴,虽妾身确视舒妹妹为手足,不过关涉君国社稷,妾身便是糊涂顾私,外子也绝不会行为附逆此等十恶不赦之大罪。”
“我自然是因为信得过无端及你,今日才会诉之实情。覃妃,只要这回沈中丞赴蜀,能够确保绵谷安定,且确然未顾私情附逆淮王杜,我肯给你湘王府一句准话,无论今后储君是哪系宗室之后,太子妃都定为湘王府的嫡长女,嘉颐郡主。”
芳期只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太后娘娘真是画得一手好饼,不过她对这饼毫无食欲,于是乎芳期就只报以王妃式的微笑,口头答应了会转告晏大王。
司马芸觉得已经洞悉了一切。
转过头,还得意洋洋的冲枣玉昌夸耀:“过去倒是我钻了牛角尖,只道晏覃氏也想着顾携她的本家,惦念着覃氏一族,晏迟又被她的美色所迷,有那两个覃氏游说,会被羿杜所笼络。我疏忽了一点,晏覃氏过去就是个不被看重的庶女,况怕是连对覃逊这祖父都没有多少情分,表面上帮顾着娘家人,也无非是利用覃逊、覃泽排压王氏罢了。
小覃氏是她的族妹不假,两个看上去和睦更加不假,不过在晏覃氏看来,当然是她自己和女儿的利益重于一切,小覃氏不过就是个姬妾,晏覃氏却自恃为亲王正妃,又哪里真把小覃氏放在眼里?
这不一听说她的女儿将为太子妃,险些压抑不住狂喜之色,咬着牙才维持住荣宠不惊的作态,却一口答应了去说服晏迟。哼,真是毫无自知之明,也不想想凭她那丫头,别的不说,单论她甘认妓生女,还让自己的女儿认苏氏为外祖母,晏氏女有何资格母仪天下!”
枣玉昌听司马芸如此自得,反而提出疑虑:“湘王妃是妇人短见,只怕湘王不会轻信。”
“晏迟再怎样狡诈,但他既有野心,又哪里能完全摒弃贪欲?总之就晏覃氏今日这态度,我能笃定晏迟并未和羿杜勾结,既是如此,晏迟又哪里会凭白无顾的为羿杜分担风险呢?他就算信不过我的许诺,也必然会想着坐收渔翁之利,牡子跟羿塔已然完婚,晏迟以为我的打算,一定是等着羿塔有了嫡嗣,让羿塔嫡子把太子取而代之,他却不曾料,我这也是虚晃一枪。”司马芸越发得意了。
羿塔比天子要矮上一辈,他的嫡子,不能直接过继为皇子,需得过继为皇孙,也就是说羿栩若真想让羿塔和司马牡子的儿子继承皇统,日后立的不是太子,而是太孙,虽说大卫不是没有立太孙的先例,不过都有礼法可遵循,不能由天子一时兴起,就随便立太孙为储。
比如汴王当初被立为太孙,是因他乃太子的嫡长子,太子又亡故了,当时辽帝觉得汴王是个稚拙的小儿,便于控制,兼之北卫虽亡,江南又建立了南卫朝廷,辽帝为了“证实”羿承钧这南卫皇帝名不正言不顺,才允立了汴王为卫太孙,用意是昭告卫国遗臣遗民,被囚辽国的太孙才是遵循卫国礼法而立,羿承钧只是伪帝。
而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就算羿杜被处死,但太子早就过继给了羿栩,羿栩不可能用羿杜的罪行诛连太子,立时把太子废黜,且就算日后有了废太子的借口,如汴王这一辈宗亲,到时肯定也有了子嗣,更不要说现成的,宋国公羿承昭就有这么多孙儿,羿栩要另择皇嗣,摒子择孙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嘛,羿栩正当壮年,没那么快崩逝,司马芸的打算是造成一种假像,一边笼络宋国公,一边让晏迟针对宋国公府,搞得皇统之争一时难决。
她就有许多时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兴国公世子司马仪的嫡女司马棠现在还小,得过上些年才能嫁人生子,而宗室之中,有个“皇叔”羿承铎,当年被俘时就已经有了嫡子,取名羿树,更妙的是羿树因为皮相好,被辽国的外戚子看中,发生了一些不可言传的韵事。
因为羿树在辽国也是有靠山的人,并没过着阶下囚的生活,他身边有婢女服侍,两个婢女还是卫国的遗民,羿树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