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女官,你可不能将罪责尽都推在我身上!明明是你得知太子午睡未醒,被保姆尚宫拦着不让看望后,转身告知我,太后下令接太子往明晖园,让我禀知薛婕妤!”何双图既惊且怒,他明知司马修要害太子性命,且这件事分明还是瞒着太后/进行,虽司马修一再保证必会保他脱罪,但何双图还是给自己留有后路的。
那就是他要求慈宁殿的宫人,必须有一个人承认太后有令接太子往明晖园。
今天枣玉昌来“传令”,虽然没有被别的什么人知闻,但就有如司马修再次做出保证,何双图才能安心。
结果呢?枣氏竟然当场否定!!!
“今日老奴并未随太后往明晖园,太后便是下令迎太子殿下去进士宴,怎会让留在慈宁殿的老奴前往仁明殿传令?柳女官听令于太后之旁,太后若有口令,理当直接指派柳女官,且陈圣人今日一直在太后身边侍奉,太后想见太子,何需隐瞒陈圣人?陈圣人也绝不敢拒绝太后的指令,所以不管是柳女官,还是陈圣人身边的女官,往仁明殿传令皆合情理,唯有老奴传令,透着蹊跷。”枣玉昌沉着应对何双图的指控。
她没有理会太后看向她的,狐疑的目光。
芳期听到这里,基本已经猜到了晏迟的葫芦里装着什么mí_hún_yào,她悠然垂下了眼皮,坐壁上观的十分安逸。
耳朵只听晏迟道:“何双图,到这时你还不知道你已经必死无疑了?司马修的指令是,你必须把太子殿下溺毙在清凉苑,界时官家惊闻噩耗,令护卫来清凉苑中,待在清凉苑的池子里打捞起太子的遗体,锁定凶手,必在你,以及薛婕妤之间,那时候司马修就会坐实薛婕妤的罪行……
司马修为了让你安心,计划其实是让银叶动手,薛婕妤若信银叶,准她跟随,那么银叶就能骗取心慌意乱的保姆尚宫把太子殿下交给她这么个更年轻,行动更加利落的婢女抱着逃生,哪怕是被清凉苑中崔氏等等宫人目睹银叶将太子抛入池子里,也必会误解是薛婕妤加害太子,她们就能成为指证薛婕妤的人证。
何双图你还能佯作相救太子,跳入池子里,但你们当然不会真将太子救上来,清凉苑的池子是活水,太子被抛入其中,会被水流冲移,池子这么大,一时半会难觅太子在何处符合情理。
可惜啊,薛婕妤谨慎,并没有被银叶蒙骗,而且有了崔内人等相救,你,何双图并没有能将太子溺毙在清凉苑,司马修见他的计划有了这么大的挫折,只好将你当作弃子,他根本就不想再助你脱罪,而是企图狡辩,陷害陈皇后与我。
司马修确信的是太后会替他圆谎,不过他万万没料到太后身边的枣女官是个睿智人,明知我有的是办法戳破太后的弥天大谎,竟然掌握先机抢先拦阻下太后。”
晏迟举食指,轻轻叩了两下扶手,一笑:“这下子太后是彻底能够置身事外了,不过何双图你肯定难逃一死,因为你的谎话无人配合,司马修会咬定你配合陈皇后,主演这出贼喊捉贼的闹剧。”
何双图彻底崩溃了:“官家容禀,奴婢自知罪该万死,不敢求官家宽恕,但奴婢再不敢一字相瞒,奴婢的确是听令于司马舍人,是司马舍人令奴婢借今日之机,谋害太子殿下,嫁祸皇后及薛婕妤!
奴婢本蒙皇后信重,才有幸担任仁明殿的内侍殿头,只司马舍人察获了奴婢的……奴婢一时糊涂,借纳妾摆酒的宴席,收了几个官员的贿礼。”
在大卫,做到内侍殿头这样的级别,宦官也能被尊称一声“中贵人”了,在宫外建别墅,娶妻纳妾不为律法所禁,可收受贿礼的行为仔细究来可得获罪,不至于判死,但从“中贵人”沦为罪徒却大有可能。
何双图已经习惯了“中贵人”的荣华富贵,哪里能忍受沦为阶下囚的悬差,更别说出于对太后族的惧怕之外,他还有攀附上更加牢靠一座“金山”的贪心。
而此时,荣华富贵眼看是保不住了,多半连小命都得葬送,何双图自知已入绝境,把始作俑者司马修简直恨之入骨,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何双图是一头胆敢对储君下毒手的豺狼,临死前必须也得把司马修给咬一口。
司马修也是必须死不认账:“何双图,你竟还敢含血喷人!”
晏迟不作声了,俨然懒得参与的模样。
羿栩却抬眼看了看他身边服侍的宦官潘吉。
潘吉默不作声。
他因为受了些湘王殿下指头缝漏下的小恩小惠,故而曾将自己的上司入内内侍省都知简七部正在调察何双图受贿一事透漏给了湘王,以为湘王会因为何双图是陈皇后的人手,想办法保住此人不受罪检,湘王却让他静观事态,他这一“静观”,不曾想就观得司马舍人竟然告诫简都知,暂时不要动何双图,停止调察。
潘吉心里不免就犯疑惑了。
太后分明将皇后恨之入骨,司马舍人为何会暗保太后的人?
湘王又再嘱咐,让他把简七部受司马修告诫放过何双图一事,侍机泄露给官家知情。
这点小事,官家一笑置之。
只是潘吉万万没有料到何双图竟然惹出这样大一件祸事!
他明明与此祸案无关,但今日直觉胆颤心惊,一个字都不敢插嘴,生怕被卷涉进这场风暴中,又担心湘王为了把司马舍人置之死地,拉他出来作证,冷汗爬满脊梁骨,膝盖骨一阵阵的发软。
可羿栩和晏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