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夫人原本不是打定主意要掺和王老夫人及湘王妃之间的争执,奈何高蓓声毕竟是她的甥妇,高蓓声既然被卷进是非里,她要是不表明态度,岂不是开罪了湘王妃?兴国公和湘王之间,孰胜孰负尚且难定,最理智的选择当然是与双方都维持友好,至于王老夫人嘛,龚夫人完全不用顾忌,得罪就得罪了,又至于高家?
呵呵,高仁宽都是仰仗镇江侯府才能拜相呢,龚夫人就更不把谢老夫人放眼里了。
“侯夫人,妾身真是冤枉啊……”
“龚夫人,你莫听几个不孝女血口喷人,我一把岁数了,为何要说谎为难我的孙女,堂堂亲王妃?分明是这个不孝的孽障,意图陷谤我不慈,我曾经确然规劝过她,为人妻妇不能妒悍,她就设计了这一出,装作听教,实则是想当诸位面前嫁害我!兴国公夫人,殷夫人,两位今日可得给老身作个见证!!!”
“湘王妃若真是行为了这般不孝不德之事……”兴国公夫人说了半句,莞尔道:“老夫人也莫气,你自家的孙女,你老当然知道她脾性大,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到底不美,湘王妃还是快给老夫人赔声罪,要说来最无辜的就是马小娘子了,这件事马娘子既然都已经对族亲开了口,要是湘王妃反悔,唉,马小娘子岂不受世人的讥笑。”
“司马夫人这样说,我就不得不辩清道理了,否则我这般陷害祖母,可真是十恶不赦,不受罪惩岂不乱了礼法?祖母非得说我反悔,谤害亲长,但这件事可是祖母自己当诸位夫人的面提起来,就连至此处馆榭,可也是祖母的主张,试问我哪里能预料祖母会当诸位的面说这一件事呢?要祖母不说,我又怎么谤害亲长?”芳期不慌不忙道。
“我要是不说,你也会自己提起!”
“孙女再请教祖母,孙女是何时请托的祖母替孙女物色姬妾?”芳期又问。
她已经有些日子没回娘家了,王老夫人应当怎么说?
“好些月前,具体日子我哪里记得清?”
“这可就不对了吧。”龚夫人都听出了纰漏:“没几日我在高家的宴席时,还听谢老夫人跟我念叨,说四郎妇贤惠,不比得王妃一般妒悍,王老夫人可也在当场坐着,缘何不替王妃辩解?老夫人,这件事涉及甥妇,我可不算是多管闲事了,我听明白了,正如覃孺人所说,此事多半是高氏在生事,她这样陷害湘王妃,郭家是必不容她这恶妇的,谢老夫人,你们高家这样教女儿,就连四郎妇我可都不能信任了。”
谢氏一听,立时着了慌,连忙道:“表妹,我就说你这样办不行,虽说你是一心一意为了王妃的名声计较,但王妃根本就不听领你的苦心好意,你这样逼着她,反而会被她理直气壮顶撞,唉,这下该如何,表妹莫要连累六娘和七娘。”
王老夫人根本没想到芳期会如此强硬,更没预料龚夫人竟然会助着芳期,此时见谢氏也退缩了,只好顺着这说法:“确然是我白操了苦心,为的也无非是让三娘少受些诽责,没想到你竟一点都不领我的情,龚夫人,这件事确然和六娘、七娘无关。”
“王老夫人,你可是真糊涂了。”龚夫人轻哼一声:“湘王府虽说没有孺媵,但也有那些姬人呢,湘王妃要真是妒悍不容人的,怎么只要姬人本份,都能受到王妃的善待呢?便是老夫人一心想着提携本家的亲族,可这姻联之事,哪能如此勉强逼迫?”
殷老夫人看了这场闹剧,也真觉大开了眼界:“洛阳马氏,到底也只是空有书香门第的名声啊,居然做出强迫晚辈答应纳族中女儿为孺媵之事,这般贪慕虚荣恬颜无耻之事,于世族而言,还真是闻所未闻。”
这下子马氏也着了慌。
王老夫人不愿让王家的女儿屈为姬妾,与她的翁爹一计议,才让她在娘家物色一个女儿,为了丈夫、儿子的仕程,马氏衡量利害,才咬牙答应,可眼看着非但没能逞愿,立时就要闹个声名狼籍。
“姑母明明告之我,是王妃自己的主张,我才……姑母可得当诸位的面说清楚啊,否则慢说我那无辜的侄女,就连我都活不成了。”马氏赶紧起身,都快要给王老夫人跪下了。
兴国公夫人度量着要能借机拉拢王、高两家,总归是件有益无害的事,这时又道:“殷老夫人应是错怪洛阳马氏了,这件事啊,虽是王老夫人自作主张,且事先没同湘王妃商量,不过老夫人并未想到湘王妃会反驳,倒是可能没跟马娘子说实情,否则马娘子必不会答应。这件事王老夫人虽有过错,但湘王妃毕竟是当孙女的,总不能怪罪自家祖母吧。
可眼下,王老夫人已经替湘王妃作了主,求娶亲眷家的孩子为湘王孺,王妃若是不松口,确然是毁了马小娘子的终生,又让祖母愧疚难安,这也不是当晚辈的理当之事,想来湘王妃既非传言般妒悍,又的确孝顺亲长,定然会妥当处办的。”
“是,我并不敢得理不饶人,只这件事,确然不能作主,一阵间大王来了,大王愿意怎么处办,我都会听令行事的。”芳期也没那么多精神再跟王老夫人等争执,很听湘王的话,直管往他身上推。
她这话音刚落……
“我已经来了一阵了。”晏迟大模大样承认他听了一阵墙角,一边说一边入内,径直就坐在了芳期身边儿,芳舒早早就让出的椅子里:“王老夫人想往金屋苑送人,我也不是不能笑纳,不过我刚才听说,仿佛那位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