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凑上前就亲了亲芳期的额头,毫不吝啬夸奖:“夫人真是越来越出息了,这样应对可让我少了许多麻烦。”
“姚氏呢?她的阴谋晏郎必定已经破了,可她究竟在行什么阴谋?”
“她啊,也料到我能够平复南剑州变乱,不过是使人去福建散布开谣言,说什么上苍降罪羿姓暴君,唯有我晏迟这国师才能保江南免遭战祸,所以南剑州变乱必能平息,因为北复军反的是君帝,敬的却是国师。
姚氏是以为我纵然听闻这些谣传,也必会瞒报,就算龚佑不会告状,这些谣传也会传到羿栩的耳朵里,她又料到我肯定会报复司马极,但这必违羿栩的心意,那时候司马权父子还有司马太后,不用司马极恳求,他们都会在羿栩跟前不遗余力中伤于我,自来臣子功高盖主,必引皇帝忌惮,羿栩是没法子把我明正典刑的,可要对我心生杀意,我毕竟还是凡胎ròu_tǐ,哪里逃得过天子的暗杀呢?
姚氏这人啊,倒也相信了我的占断,以为除了我,羿栩早晚也将死于非命,权柄当落到了司马氏手中,不但向进父子的大仇得报,司马极会遵守承诺处死岳祖翁一家,而且向家也将赢得起复之机。
我已经将那些散播谣传的人逮获,交给了龚佑盘察,姚氏的罪行跑不了了,不过我估计她宁死也不会供出司马极。”
芳期听了,细想了番,真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了:“姚氏这么相信晏郎的道术,居然还敢行此阴谋,她就不担心晏郎既能占断祸福,必然不会受她算计?”
“她这一把年岁了,宁死也得试着替儿子复仇,不过她犯的这罪行,大不至于诛连向氏族人,只要她先把向冲的几个遗孤安顿好,向冲不至绝后,她哪怕是奸计败露,不过也就一死而已。不是姚氏迷信,荧惑守心这样百年难见的异象显生,自古都预示着祸亡,世间也唯有我能观测预见。”
“那……”
“我虽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但身处俗世时多少不能免俗,你有妊在身,当平安分娩前,我手上不染鲜血,至于姚氏,羿栩会将她处死,她也是罪有应得。”晏迟突然道:“你将被子揭开,我看看你的腹部。”
“这是要做甚!”芳期赶紧甩开晏迟的手:“大夫可是叮嘱过,妊期不能行房!”
晏迟怔了数息,大笑出声差点岔了气,一下下地用脚跟砸着床褥:“我的亲夫人,亏你竟然能联想到我会这时要求你行房,你怎么有这样美妙的联想?一下子就勾我想起了那晚上,我引着你安抚我时,你瞪着眼说‘原来真有不同’的糗事,真是……都将为人母了,竟还如此稚真,我看你的腹部没什么别的意图,这叫目测,诊一诊咱们的孩儿在他阿娘腹中,成长顺不顺利。”
芳期又出了糗,恼羞成怒,非但不掀被子反而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身子也翻了过去:“你就匡我吧,隔着肚子能看出孩子健不健利,且能有什么不健利的,我能吃能睡,孩子必也能吃能睡,就不让你看,我还没睡够呢,今晚不吃饭了,国师请自便吧。”
见夫人又羞又恼跟只扒地鼠似的,晏迟拼命忍着笑一阵好哄,到底才将人哄转,捂着脸任由摆布,晏迟严肃认真地端详了一番夫人的小腹,还亲手把中衣给系好了,才掰开那两只倔强的小手:“夫人倒是丰润了不少,胎怀却还不算突显,这是好事,母体吸收多些,有利日后的分娩,横竖我也回来了,不会再出远门儿,这一段吃什么补品用什么饮食,我来决断,包管你也好,孩子也健利,我再教你一套吐纳之法,你记熟练惯了,分娩时能少受许多罪,还肯定能平平安安,别担心分娩时的艰险,有我在呢,包管不会有意外。”
芳期本就没担心,见晏迟如此认真的保证,她就更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