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权毕竟和司马极是堂兄弟,当然不能全然不顾司马极被晏迟如此当众羞辱,但这件事他却不能在此时烦动天子,他能做的也仅是私下和晏迟协商,当然司马权明知晏迟不可能如司马极要求休妻,将芳期和宁姬交给司马极处置,他的想法是,让晏迟做出个道歉的姿态,让司马极挽回几分颜面这事就算平息了。
晏迟当然不愿意,而且还告诉司马权,要是司马极不肯善罢甘休,他手里可还掌握着不少司马极仗势索贿,和欺凌弱小的罪证,他告诉司马权,司马极今后若是不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任一把柄他都能让司马极身败名裂,司马极惹了不该惹的人,要想继续荣华富贵,今后就当学会善良为人,谨慎处世。
司马权无可奈何,只好把司马极大骂一场了事。
“晏郎还安排了什么计划?”
“我不是用了不少钱行贿辽臣么?那辽臣其实是卫人,如今他可深得辽廷信重,山东的多部义军一直在抗辽,所以辽廷对山东的管制可谓有名无实,山东如今相当于独立于卫、辽之外,为各大世族组建的兵部分治。这让辽廷一筹莫展,所以我行贿那人,终于促成那个叛臣,建言辽帝,让辽帝向卫廷施压,逼辽廷出兵荡平山东义军。”
“这……”芳期把酒盏放在酒台子上,她的心绷紧了,因为没有想到晏迟的计划竟然是针对山东义军。
“羿栩是个窝囊废,他会受迫于辽廷,可文武百官,都不会赞成他以卫君之名,讨伐山东义军的诏令,这样一来羿栩利用提携武官制衡文臣的计划就会彻底落空,除了冼峰一类根本无志于社稷的所谓武官,如鄂公,如辛公,等等这些真正志在收复失土,且赢得将士向服的将材,他们就能看穿羿栩跟先帝的本质并无任何不同,虽为一国之君,却毫无大志,权位之外,疆土是否完整,黎民是否安乐,羿栩根本一点不关心。”晏迟道。
芳期这才松了口气:“所以,大卫不会出兵讨伐山东义士?”
“当然不会。”晏迟微微一笑:“我虽不愿为羿氏的忠臣,对辽国却也没有半点好感,可不会真助辽廷成就霸业,山东的义士,还是辛遥之真心敬重,甚至是鄂将军钦佩的一群人,羿承钧将自己的国土献给了辽国,他们却不愿趋从于异族,是一群热血英雄,我自然不会真助着辽主对付大卫的义士,那一叛臣其实也料到羿栩即便妥协,大卫的臣公却不会真正认同此一有如自葬江山的政令,他的这个建议最终会落空,不过,他因此建言,可获大笔利益,他终于是动心了。
其实这叛臣虽然不能促成大卫出兵为辽国平叛,可这样一来,却能让羿栩大失人心,造成卫国君臣间的矛盾冲突,辽主自然也是乐见的,叛臣未立大功,却得立小功,辽主对这叛臣更加倚重,不过叛臣获重,他毕竟是卫人,自然会引生辽国部份权贵的嫉恨,此一叛臣颇有狡智,对于卫国而言终究是威胁,要是他能成为辽国权贵的眼中钉,众矢之的,最终落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收场,相信辛遥之等立志收复失土的臣公也会乐见的。”
晏迟饮一口酒,没有说出的话是,他能为辛遥之、鄂举等等真正爱国志士所做的,大抵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中华的锦绣江山,兴亡与否,从来不会是他考虑的事,当他做完他应当做的……
从此远遁山林,不会再见旧友故人。
“丁九山现在如何,晏郎不会真就这样放过他了吧?”芳期突然想起这么号人物。
放过他?
晏迟微一挑眉:“我送他去了个好地方,给他立了个好志向,他现在啊,可比任何时候都积极进取,打算着靠余生的微薄之力,为他的老情人‘平冤昭雪’呢,我倒是不打算再为难他,不过他老情人的家族却不容许他这样胡来,丁九山啊,注定得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