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畅销,与韶永行签约合作的几家素有口碑的杂嚼铺就雇了不少小贩,以流动助销的方式推广,让不少食客不用往杂嚼铺去采购,而这些小贩不用垫资也省了烹制,助销的收入就能使他们衣食无忧,但凡是个勤快人,都争先恐后的谋求这一营生,被选中者都觉得自己是幸运儿,很是珍惜助销资格,就越肯下力往勾栏、毬场、名胜、酒肆等等场所兜售,辣豆丝其实在临安城中不下千种杂嚼中稳稳创下了名头,成为最受欢迎的杂嚼新品。
晏迟见芳期目送着欢欣雀跃的小贩几乎是奔跑着赶着去拿第四趟辣豆丝的背影直傻笑,他拉了芳期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笑道:“夫人也会太经商了,你知道官告院主管吴平浪,他这人最是个刚正不阿的性情,前二日却忽然来见我,二话不说就先交上一笔银钱,我多稳重的一个人啊,都被他这行为给闹得心中震惊,眼珠子差点没直接掉出来,心说这位怎么会来贿交我了?结果一听他的来意,夫人能猜到他有什么所求?”
“猜不到。”芳期很干脆地说。
“你不是猜不到,就等着我亲口说出来吧?”晏迟睨了眼身边得意洋洋的小女子,把她的指掌微微握紧:“吴平浪这人没什么癖好,就是个饕餮客,尤其爱吃辣豆丝、炒瓜子、香花生等些杂嚼,但这几样杂嚼铺都是限量销售,不是回回都能买到,买到了也不够他解馋,所以居然为了能买足量,备够新岁时的杂嚼,低声下气求我通融,他也给不了我好处,所以底气不足,窘迫得他啊,跟我说话时一直红着脸。”
“晏郎没答应?”芳期今天才听晏迟说这事,心想可怜的吴院执多半是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这口子可不能开,要不个个都求上门来,岂不是会让夫人为难了?我就问了问徐娘,把家里备着的几样杂嚼匀了吴平浪些,不让他空手而回罢了,他已经是千恩万谢了,还说过些时日,要让他家女眷来亲自感谢夫人呢。”
芳期听着也觉得心里愉快,大感取得了成就,却感觉晏迟脚步忽然一顿。
芳期歪过头一看,又循着晏迟的目光一望——
他们两这时已经进了道宫的大门,不远处,赫然是两个熟人。
西楼居士今天打算来祛罢宫还愿,一阵间顺便往左近拜访好友,可巧又遇辛远声兄弟二人结伴探望他,于是三人同行,因着三清大殿里此时间信众甚多,西楼居士便没急着入内,正和两个好友观瞻前院里一面壁雕,她刚说了句话,半天没听见辛远声回应,诧异的循着辛远声的目光转过身,就看见了芳期,以及芳期身边的男子。
“那是三娘的夫婿吧?”西楼居士问。
“正是晏三郎。”辛远声颔首。
西楼居士见晏迟半天没决定好该不该过来打招呼,倒是笑了一笑:“听闻晏三郎可不是拘泥礼规的人,我在他跟前,确也端不起什么尊长的架子,晏三郎我行我素,却如此顾及我的喜恶,可见他是真的在意三娘,罢了,晏国师我是没有兴趣交识的,只不过他还算是我的小辈,在外头巧遇了,我哪能不理人?咱们先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吧。”
“居士说得是。”辛远声也微微一笑。
晏无端那臭脾气,明知西楼居士不待见他,他绝对不会挣扎是否应该上前见礼,可现在因为芳期敬重居士,他竟然也会因为这些人情世故为难了,这是真的动了情,辛远声遗憾自己错失良缘,不过也欣慰芳期能成为晏迟心中最重要的人。
她能幸福,也是他的心愿。
“大兄,我就不去寒喧了吧,我与晏国师肯定话不投机。”辛九郎却说。
辛远声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这位族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