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其实并没有认真猜,她就是想逗晏迟开怀。沂国公再穷,这会儿子并不用再拿财帛“孝敬”越国公府和郑国公府,没了这笔有如无底洞般的开销,哪里至于会穷得打家劫舍,再则她也没听说临安左近发生悍匪打劫的新闻。

“你只猜中了原因,这就是贫穷惹的祸。”晏迟的笑意一时没有敛消:“还是晏永公开承认曾犯不慈后不久,有的人以为那边跟我就此和好了,就多那些不入流的货色,打算走那边的门道攀交我这权臣近幸。晏永行事虽说小心,但晏竣毕竟年轻……”

“他年轻什么啊,比晏郎老这么多。”芳期不掩饰对晏竣的真反感。

晏迟笑看芳期一眼继续说:“晏永是经过劫难的,晏竣却几乎坐享其成,他的头脑和城府不如晏永,胆子和yù_wàng却比晏永更大。有送上门来的钱财,晏永还会先装个推三阻四的样子,往往是对方一再坚持,他才称‘盛情难却’免为其难的收下。晏竣却不管这些,他主动索贿,得了钱财还瞒着晏永跟黄氏,尽都纳入了自己的荷包。

户部度支黎纳,就是被晏竣索贿的其中一人,黎纳监守自盗,私吞府库货币,这件事我已经察实,安排下去揭露。黎纳知道他的罪行迟早会暴露,贿交晏永,为的不过是等罪行败露时,晏永游说我保住他,晏永知道这事他办不成,拒绝了黎纳,但晏竣却觉得黎纳是送上门来的冤大头,不从冤大头手上骗钱太可惜。

黎纳用了这么多钱财珍宝‘供奉’晏竣,当被追责,肯定会要胁晏竣助他渡过此劫,虽则说监守自盗的罪行在而今的官场其实不算什么奇事,只要有靠山庇护,漏网之鱼有如过江之鲫,可晏竣哪有根基作为黎纳的靠山,他心里自然也清楚,他不能说服我,所以晏竣不会搭理黎纳,黎纳就必定会把晏竣攀咬出来,狡辩是因为被晏竣讹诈,他才被逼无奈侵吞国财。”

“但晏竣就是索贿,又不是黎纳的同谋,这点罪行,就足够被罢免世子之位了?”芳期不是不看好晏迟的计划,只因她家翁翁曾经就主办过一个案件,某个侯世子跟晏竣的罪行大同小异,结果就是被申斥,并没有受到严惩。

“官家明日就将宣告闭关清修,这件案子会是太子正式监国以来,主办的首案,新官上任尚且得烧三把火呢,更何况是储君临朝?晏竣曾经触怒官家,黄仙芝跟郑桐的姻缘又泡了汤,那边对于太子而言已经没有丝毫价值,太子这把火定会烧在晏竣的头上。”晏迟很耐心解释。

芳期还是有点担心:“说到底,晏竣是借着晏郎的势索贿敛财,晏郎多少会受牵连吧?”

“我这样的近幸之臣,靠的可不是清名风骨晋升,且我与黎纳从无来往,太子能监国,多少离不开我的助力,我能受到什么牵连?且我正好借这机会,跟黄氏母子划清界限,也免得他们日后往沂国公府里搬茅坑里的厕板,还污赖我也稀罕那股恶臭。”

芳期没问接下来,晏迟怎么计划让晏竣摔死在沂国公府。

让晏竣获罪,走的是阳谋,但哪怕太子要重惩晏竣立威,这点子罪行还不够将公侯子弟处死,要让晏竣殒命,那就必须得用阴谋。

已经笃定的事了,多问无益。

“这件事,晏郎就真不需要我掺和一下么?”

大国师今日特意告诉她计划,应当不会拒绝她助些力吧?哪怕只是细如牛毛之力,等计划达成,晏迟一开心,对她的好感说不定就蹭蹭上涨了,还愁任务不能达成?

“你很想掺和啊?”

“我们是盟友,必须并肩作战。”

“那让你杀人你也敢?”

芳期:……

立时就谦虚了:“不敢不敢,杀鸡宰鱼我敢,见血也不怕,但杀人嘛……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啊。”

好害怕晏迟又再突发奇想,像培养她下象碁一样又再培养她杀人这项技能,后者是真不行,哪怕对方真是罪该万死呢,揭曝罪行把对方送上刑场她敢,亲手为民除害难度太大,肯定会被吓破胆从此噩梦不断。

“逗你玩的,杀人的事我哪里需要假手于你。”晏迟口吻愉快却给了个芳期一个鄙视的眼神:“覃三娘,你曾经担心过我的疾症,会因往事刺激再犯?”

这一问突如其来,芳期愣怔了。

“阿瑗都告诉我了。你不用担心,我的心智没有这么脆弱,钟离师的医术更加没有这么马虎,你要一定要掺和这事的话,倒是可以把你的这层担心,泄露给刘氏知情。”

晏迟其实并不打算让芳期知道更多过去的事,他是一时间心血来潮,连阿瑗都在渐渐接受丫头的善意,他该承认无论最初是什么想法,他已经接纳了闯进生活的这么个人。习惯从来是世间最具侵蚀性的事物,晏迟正视他逐渐习惯了,这一段行程,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伙伴。

像过去他在山林,明明觉得有个聒躁的钟离老头一点都不清寂,但他会想念赵叔,想念小姑姑,想念时之境之,想念阿瑗,想念辛遥之,这些都是他生命里已经接纳的人。所以会回临安,他还留念着有这些人在时,热闹的红尘。

覃三娘是最后一个“进入者”,但用最短的时间,让他接纳和习惯。

晏迟清楚这个“进入者”跟他生命里的其余人,是不一样的。

可有的事,虑之尚早,他现在只做愿意的事,允许这丫头在他的生命里横冲直撞。

芳期并没有等到晏迟告诉她“时机合适


状态提示:第252章 正视--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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