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就没话说了。
晏国师一心都在报仇血恨,显然无法说服他分一大头心去匡复社稷,再者说东平公被冤害,谁才是真正的元凶啊?芳期十分理解晏迟对弈姓江山的存亡毫不关心的态度,要换成她,铁定扎个小人拿支银针暗暗诅咒这该死的天子快点驾崩,还哪会为这样的君主效忠卖命?
“覃三娘,你听闻徐明溪榜中一甲的事,怎么无动于衷啊?”
“徐二哥能考中进士不是理所应当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怎么他就理所应当了?你连诗词都背不完整十首,还有‘取士’的眼光不成?”
“徐二哥可从来不会自吹自擂,他说了他有金榜题名的把握,就一定可以金榜题名。”
晏迟:……
有一种信任叫做谜之信任,丫头对徐明溪死了心,却谜之信任不倒,晏迟本想再告诉芳期一件好消息,话到嘴边,又想改个说法了。
“徐明溪虽说已经是甲科准进士了,不过参加殿试应当会有阻碍,论是他才华出众,这回怕也会同状元失之交臂。”
“我觉得徐二哥取中探花郎是最好的。”
晏迟:……
“你别不是把状元跟探花的名次弄反了吧?”
“晏郎可真会奚落人,我再是如何不学无术,也不能不知道状元才是榜首。可状元、榜眼却都不及探花郎风光,有的状元、榜眼,甚至都是半百老头子了,可多半的探花郎,哪怕已经不是少年,但都得选既文才出众,还fēng_liú倜傥的俊秀,这可不是更加适合徐二哥的名次?”
晏迟很想说徐明溪至多是彬彬有礼,哪点fēng_liú倜傥了?又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辩争极其幼稚,仿佛他是有意跟徐明溪攀比谁更fēng_liú倜傥似的,说不出口,冷着脸道:“今年状元郎的风头可不会被探花夺压,因为今年的状元郎,必为司马修无疑。”
“司马修今年也应试了?”芳期还记得那少年,如果他也应试,且取中一甲,应当是今年甲科进士中最年轻的生员了,他还是太子的表弟,足够引人注目。
“今年试举,不少才子青俊下场,且司马修还占据着先天的便利,明知殿试之后,朝廷即将宣告常科恢复三年一比。司马修这人,行事自来讲究高调,错过今年试举,且不论下届常科考生资质如何,衬不衬得出他勇夺状头乃是强者之冠,断非弱者之先的实力,他要争的还有年岁最小,但才华最优的名头。”
芳期终于有些不服气了:“他说自己才华最优就才华最优了么?年岁最小没人跟他争,他凭什么笃定自己会中状元?就凭他是太子的表弟?那也是靠走人情作弊,不是靠的真才实学。”
“状元之卷,自来会让百官传阅,录邸报,送天下学府共讨,羿承钧除非是想让他的贤明之名蒙污,否则不会只靠人情取决殿试名次。司马修的文才,并非庸常,况怕是连徐明溪等等,也不敢说自己的文才优于司马三郎。”
“罢了,就算他有真才实学,被点了今科的状元郎,但他的仪表却跟徐二哥没法比,徐二哥是温润如玉,硬要把司马三郎也喻作玉的话,他也是块在坟茔下埋了几百年的阴物,骨子里透出的就是股邪性。”
晏迟:我竟无话可说了。
芳期又道:“其实名次什么的都不要紧,徐二哥自来如此,旁人若是凭真才实学胜过他,他肯定心悦诚服,就算殿试时,皇帝偏心司马修,这样的名次徐二哥就更加不会在意了,徐二哥入仕图的又不是功名利禄。”
晏迟觉得嗓子有点干,这才喝了口已经只剩点温气的茶,也不知是不是放久了,怎么品怎么觉得这口茶味道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