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也会尽力而为。”芳期道。
晏迟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没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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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蓓声却在暗暗期待着。
沂国公夫妇往邵州前,特意再遣刘氏过来了一趟,高蓓声知晓周皇后即将发作,她笃定芳期就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绝对不敢违抗懿令,等卢宫令被安排来国师府,她的禁足令自然取消不说,别说金屋苑的人事,国师府的中馈她都能插得上手。
再等黄夫人回到临安,不出意外的话国师府里就会再添足够慑压覃芳期的人手,环环相扣的计策都落实到位,贱人怎是对手?
这晚上听闻“国师有请”,高蓓声且以为是卢宫令“到位”了。
虽说她入长英堂,并不曾看见卢宫令,但这无关紧要,覃芳期既然妥协,今日就算忍气吞声,也必须当晏迟面前宣告免了她的责罚,且好声好气恳求她,今后齐心协力共掌中馈。一个女人再怎么蛮横,也只能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张狂,殊不见覃芳期连在徐王氏、辛姜氏跟前都只能奉迎谄媚么?更何况面对母仪天下的中宫之主!覃芳期若然没有蠢到家,必然明白开罪皇后必然连累晏郎,晏郎不会再纵容她如此无法无天。
覃芳期要是真这么蠢就好了,如此晏郎就能早日看清她一无是处的真面目。
伎子之女,何德何能掌管堂堂国师府的中馈,怎比得她幼承庭训,未够十岁就能协管家务。
高蓓声这回见礼仍然规规矩矩。
“跪下!”
只不过又挨了一记当头棒喝。
高蓓声慒了一慒,她可不是奴婢,是国师府的孺侧,除拜天地君亲师怎能对他人折膝?!不过她再怎么慒,也听出来喝令的人是晏国师,她的晏郎,论是心里万般委屈痛楚,也只好颤颤兢兢跪下了。
“我那日施你笞罚,看来你心里很不服气啊,支使着沂国夫人,恶状都告去了仁明殿?”
一听这话,高蓓声连忙解释:“阿郎容禀,那日刘夫人过来看望妾身,言称妾身幸得周圣人挂念,当荣国夫人入宫觐见时,圣人请托荣国夫人询问妾身近况,因是圣人懿令,妾身不敢相瞒,方才如实……”
“你是说你如实禀报,但则有卢氏这个小人在周圣人跟前搬弄是非,撰改了你的话,把你犯了错,我施你鞭笞之罚,胡诌为夫人妒娨不容,苛虐孺侧?你要是敢点这头,我可去告御状了,原本今日夫人申辩清楚了,周皇后也知道自己轻信谗言,错怪了夫人,夫人毫发无损的我也不打算小题大作,但按你这说法,分明是卢氏有意陷害夫人,那我可不能再纵容这起子胆大包天的恶徒了,必请圣令,重惩卢氏,陷害命妇欺诈中宫可是死罪。”
高蓓声哪里敢把皇后的心腹往死里坑?这回是真情实意地颤颤兢兢了,挣扎了老半天,终于才带着哭腔认罪:“妾身并不曾如实……”
“去忧,纸笔拿上来,给高氏,让她写,把她怎么妒恨夫人,恶意中伤夫人的罪行写清楚!”
去忧是早就准备周全,面无表情搬来一张几案,往高蓓声面前一搁,上头笔墨纸砚俱有。
高蓓声便是不肯留下“书证”,这时也没了别的选择,硬着头皮替黄夫人把黑锅背得实实在在。
晏迟从去忧手上接过那张供诉,看了几眼,又交给芳期欣赏。
他活像一只优雅的狸猫,注视着被自己已经吓破胆的猎物:“周圣人见过这封书证,况怕今后也不敢再跟人面前,说你高氏乃是名门出身,所以贤良淑德,凭你的德品,足够掌管我国师府的中馈这等滑稽的话了。”
高蓓声又挨一记闷棍,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了。
“你这回的罪行,甚至连累了中宫皇后,但谁让你是我晏迟点了头,才抬进门的孺侧呢?也是我持家不严,周圣人如此看重的名门淑女,差点没立你为妇人典范,好端端的人一进我国师府的门,就变脸了,我会向官家请罪,罢除了你孺侧的品阶。”
“阿郎恕罪,不,阿郎你不能这么对待我!!!”高蓓声摇摇欲坠,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