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全都聚集在了梁奂知的身上。
梁奂知此时只觉得浑身冰凉!心跳如同擂鼓!
完了!
完了!
某就觉得今日不对劲!
这是要出事啊!
这大理寺孙少卿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可是,这时候他梁奂知又能怎样呢?
平日里他在这泾阳地界再嚣张,再跋扈,此时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孙伏伽身后哆哆嗦嗦的出了前厅。
梁奂知一出来,便听走在前面的孙伏伽冷声喝道:“拿下!”
话音未落,立刻有两名百骑直接将梁奂知摁倒在地!
“冤枉!啊……呜呜……”
梁奂知刚喊了一嗓子,嘴里就立刻被人塞了不知什么东西,再也发不出声来了!
梁奂知被捆了押走了。
这一幕被前厅里的那些泾阳富户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方才还心存侥幸,想着随便拿出些钱来,应付交差了事!
可是,前厅门前发生过的这一幕让他们彻底改变了想法!
此时的他们哪里还敢再心存敷衍之意?
刚才脸上的那些得意之色早就化作了恐惧!
本来想拿出个一两百贯打发了这位孙少卿的,可是此时谁还敢啊!
这便是张季那主意的第一步!
杀鸡儆猴!
泾阳梁家家主肯定是要拿下讯问的。
与其悄无声息的拿下,倒不如“废物利用”,给这些泾阳富户们来个敲山震虎!
孙伏伽带着人离开了,前厅里一众富户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过了许久,何家老家主才颤巍巍站起身来,说道:“咳咳咳!我何家打算捐出出三千贯!不知各位如何?”
何家老家主说到“三千贯”时,皱巴巴的老脸不禁抽动了几下!
这是真的肉疼啊!
三千贯,似乎并不多。但是他们这些富户家中的财富,多是城外的田地。这三千贯,几乎已经是他何家全部现钱了!
“那某刘家便捐两千五百贯吧!”
“孙家两千贯!”
“唉……某家捐一千八百贯!”
此时在窗外看着的张季和马周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在小胖子曹安和大理寺评事统计完毕后,十六家泾阳富户,一共捐出了两万八千三百贯!
等到这十六家泾阳富户带着死了老子娘般的表情离开驿舍之后,驿舍中传出了一阵哈哈大笑声!
张季和马周去了孙伏伽房中。
“这还真是没想到啊!小小泾阳县的一群富户,竟然拿的出近三万贯!哼!这钱多半也是盘剥百姓的血汗钱!”马周有些愤愤的说道。
孙伏伽却是不做声,这等情形他显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在大理寺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这都是小场面了。
张季开口道:“少卿,那崔文桓和梁奂知如何了?”
孙伏伽淡淡一笑道:“少年人到底是沉不住气!着的什么急?老夫将他们单独关押,明日再问话。这一晚上,应该够他们好好想想了。”
张季闻言一琢磨,不由暗竖大拇指!
到底是大理寺少卿啊!
对着人心的了解果然有一套!
拿下你,却不急着问话。
让你自己一晚上心慌意乱,越想越怕,越琢磨越心慌,弄得你心力交瘁,六神无主。
承受能力差的,怕是明日直接就招了啊!
“少卿高明!”张季和马周齐声赞道。
谁知孙伏伽却是看向张季道:“小子,现在你该给老夫好好说说,‘老孙’是怎么个意思?”
张季的脸色一下子垮了!
“那个……那个啥……所谓老者,长寿也!小子如此说,其实一来是希望孙少卿长寿安康!二来么,也是想和孙少卿亲近之意!”张季只得强自解释道。
旁边的马周都听愣住了!
这话还能这么说?
这也……这也太牵强了吧?
孙伏伽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竟然被张季的话给逗的“噗嗤”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孙伏伽被呛了一下。
“你这个惫懒的小子!说辞倒是不少!今后若在让老夫听到什么‘老孙’,必定不饶你!”孙伏伽指着张季笑骂道。
张季心中一松!
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
老孙这人也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古板吗?
“好了,你们也且去歇了吧!今日赶路也累了!”孙伏伽摆手让两个人离去。
张季和马周施礼离开。
“稚禾,这次没有把人关押在县衙狱中,莫不是那县丞和县尉……”
回去的路上,马周低声向张季问道。
张季点点头道:“这泾阳县怕是从上到下都烂透了!老孙……哦,孙少卿如此安排,恐怕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咱们明日且看能问出些什么吧!”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张季就和马周再次来到了孙伏伽的院中。
孙伏伽休息了一夜,今日的精神明显比昨夜好了不少。
“走,咱们一起去看看那崔文桓。”孙伏伽对二人说道。
说起来大理寺少卿讯问,旁人是不得随意在旁观看的。
不过,张季和马周现在也算是“受害者”,旁听倒也是无妨。
张季和马周随着孙伏伽来到一处偏僻院落门前,只见两名百骑正守在门口。
见孙伏伽来了,两名百骑叉手施礼。
“昨夜这二人如何?”孙伏伽问道。
“回禀孙少卿,无事。”百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