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自己在说出“父皇,儿臣希望能够成为血宗宗主”这句话时,满朝文武百官以及高高在上的父皇,正形色各异的看着自己。
不远处坐在尊贵位置上的血仇天正轻轻的饮着一杯名酒,脑海中不断的回味着皇兄所说的,那句略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语。
彼时的血仇天还不是如今北冥雪地上的血仇天,那时候的他,是血族中前景比血霸都还要光明的皇子,尽管多年以来都未曾统率大军征讨前线,但近年来,血宗上上下下的军政大策都是由他主持谋划的。
南部战场上,主动放低身段所进行的坚壁清野政策让天地无极门极为难办棘手,同人族各大帝国的友好建交也让新生的血宗歌舞升平,血仇天没有用刀枪剑戟拼杀出属于自己的功劳,而是用着一种比战争更加的凶险,也更加温和的权谋,获得满朝文武大员的信任。
那时候,所有人都相信血宗的未来是光明的,因为文有血仇天,武有血霸的配置,足以让血旗在北方永远的飘摇,就连当时的血岩,也似乎极为期盼这样的事情,所以他才放心大胆的将血宗军队交给血霸,而将辅政监国的重任交给了血仇天。
但就是在这个歌舞升平,莺飞燕舞的夜晚,血霸却不在满足于十年如一日的戎马生涯了,他希望获得着帝冠,登基为皇的时刻。
“你可知道你这样说,会给我留下不孝的印象。”血岩在呆愣许久时间的后,恢复了过往平静,他将金樽中的酒水饮的干净,随后表情微笑,语气平淡道。
“十年烽火,难道还不足已说明我对您的孝心吗。”相比起父亲的温和,血霸的语气要显得更加的强烈和凶猛,就像是一只下山猛虎,丝毫不给人喘息余地。
血霸用力将血岩亲自赏赐给他的蟒纹袍子脱了下来,其中内衬衣物也被他轻而易举的撕碎,所展现出的,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疤,甚至在最为薄弱的心脏部位,都有着一道至今还没有痊愈的伤口:“我相信在座的除过父皇,没有谁比我更加能感受战争的残忍,血宗的未来,需要交给一个强有力的人身上。”
百官们纷纷耷拉眼光,不在说话,就算内心中极想要表示出异议,可当看到血霸那遍及一身的伤痕时,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这些伤疤实在是太具说服力了。
“将衣服穿起来吧,在百官文武面前袒胸露乳,成何体统。”开明的血岩微笑点头,轻描淡写的说着,他将目光偏移几分,看向了依旧饮酒的血仇天,眉眼中有着浓重好奇:“你兄长今日如此轻佻狷狂,你却还在这里喝酒沉默,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
“皇兄多年在外征战,血宗建宗以来的不朽之功业当属皇兄,如今兄长希望继承宗主,成就大统,这个我可以理解的。”血仇天起身挺直腰板,向着血霸轻声言说几句,然后面若春风般的看向了血岩道:“但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守成之君还是应当选择一个心性较为温和的人,这样才可同百官臣子互相配合,才可以同四方势力长袖善舞。”
不得不说,血岩的这两位儿子虽然有着巨大的天差地别,不过在争夺皇位这件事情上,却是表现出了统一的想法,那就是毫不客气的表明,自己才是血宗宗主最好人选。
金色大殿上的宴会气氛在这时候降落到冰点,以至于空气中的冷冽意味更加强烈,血岩下意识的将龙袍裹裹,整个人都躺在了巨大金色王座上,半咪着的眼神,看起来有着数不清的疲惫:“好好的一场宴会,愣是变成了这幅扫人兴致的模样,今夜就这样吧,你们二人的事放在以后再说。”
血岩摇晃手掌示意官员以及两位皇子离开,而自己则是看着金色大殿从雍容热闹变成人影稀疏,烛火灯光中,他遥望着外面那片庞大的黑夜,内心中似乎是在思绪着什么。
“父皇,父皇。”睡梦中,血霸正迈着坚定步伐走出金色大殿,可是他还没走上几步,就听到空间中有人正在呼唤,他长呼上几口气息,向着后面转动过去,所看到的却不是应当出现的血仇天,而是自己哪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儿子。
悄无声息走进寝宫的血达掀开了轻纱帷幔,他微笑的看着垂死中的血霸,眼神真诚,就像是个单纯的孩子:“父皇,儿臣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