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袖一翻,光球就被生生定在半空中,五指向前,光球瞬间破裂成万千碎片。
“你再去修炼个两百年再来跟我斗。”
紫衣在风中翻飞,宝芝呵呵冷笑,“我知道,如果不是为了吊这具肉身,我未必是你对手。不过,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你拿什么来保护他?你现在只有听我的,乖乖照做,我保证他活到百岁,有子孙送终。”
跌在地上的白衣女子擦了擦嘴边的血渍,露出她清丽的脸。
她定定望着天上的半月恍然失神,良久发话,“以前的他,总是喜欢在月下赏梅饮酒,醉眼朦胧时牵我的手,说会与我白头。至今想来,仍历历在目。”
轻拾裙裾,缓缓起身,身影圣洁的如月下仙子,“好好待他,决不可负他。我走了。”
字字坚决,有微风吹动,簌簌落一地清香花瓣,白衣女子黯然离去的背影落寞至极。
井边有双紫鞋踩在落花上面,得意的碾一片残骸。
原本李程洵也以为白衣女子只是回家,没曾想隔日,苏家传出霜眉的死讯。
因霜眉平日里知书达礼,笑面迎人,所以街坊邻里有口皆碑,外头人缘也是极好,前往追悼的人络绎不绝。
白幡高挂,恸哭声声。
灵堂里大群和尚在颂经,灵堂外几名法师在作法。
街巷皆传,霜眉死因离奇,恐是妖孽做为。
一夜之间,妙龄女子的尸身,竟苍老成老妪。人人听了都觉惊悚。
灵堂内,和尚对悲痛欲决的男子说,“施主,这妖太厉害,贫僧的修为实在找不出那只妖来,做完这场法事,我就去五台山请我师叔来。你且节哀,我师叔下山之日,定是全城枉死之人大仇得报之时。”
几日后,清晨,旭日东升,光芒万丈,满城百姓送和尚离开,眼里殷切期待。
夜里,仍旧是各户警惕,门户紧闭。大门外皆贴了和尚给的符,满城皆兵。
霜眉入土为安的第二夜,城中有口井,紫光隐隐再现。
“离了那具肉身了啊?不错啊,你还真是守信。”井底有娇笑声,低低自语,无人听见,声音消散在黝黑井里。
“先生,你要节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蔻丹的红衬着如玉的杯,杯中是琥珀样的美酒,她眼波流转,“若是到底意难平,不如我陪先生一醉方休。”他接过酒来,合着眼泪,与心里的悲苦一并吞下。
“再来一杯。”她一扬手,一杯酒入肚,喝的太急,一股液体自唇角划落雪白脖子,之后没胸,极尽诱惑。
苏亦如心弦似被撩拨,心里痛楚却还难平,又一杯酒入肚。
那晚酒味重重,醉意种种。
到底酒力不支,醉过去。
清晨醒来时,却发现身边躺着的赫然还有一人。
肌白欺雪,柔弱无骨,不胜娇羞靠在他怀里。
醒过神来,发现身边,竟还有这个知心人伴着。
于是三月之后,娶进门来。
宝芝就有了一直渴望的,即便是这样寻常的身份,苏氏紫芝。
更深露重,她绕着他的脖子问他:“爱不爱我?”
苏亦如无限宠溺,答:“爱。”
宝芝又问:“会爱多久?”
苏亦如笑着抱的更紧:“天长地久。”
此时的宝芝便觉得自己不再是妖,妖心顿失的她,只不过一个寻常的,守护着爱的女子,满心皆是幸福与满足,只羡鸳鸯不羡仙沉溺这尘世烟火。也忘记何人因她而走。芙蓉帐暖内,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半夜时分。
于是城内平静许多。
夜,也温馨安静了许多。
宝芝不再出去杀人,李程洵也在苏宅定居下来。
半月之后,和尚从五台山上请来了高僧,在城外庙中,起祭台,夜夜做法。
驱魔赶妖的事,百姓总是围拢去看热闹。善男信女,满心期待盛世平安。白日里香火更盛,到夜晚还是烟火缭绕。
苏家却有人病倒,斯人憔悴。满屋子药味,徘徊不散。
“紫芝,你最近身子怎么那么弱?”是男子嘘寒问暖的殷切问候。
“亦如,我很难受,你抱抱我。”她向他伸出手,蔻丹已然失色,不再鲜红。
他向她伸出手来,因为虚弱,她又嗅到那股诱人的气息。靠在他怀里,在他肩后的指甲又本能的伸长。
“好好养病,明天再去给你换个更好的大夫。”他轻轻拍她的背,像是哄小孩入睡。
她猛然发现自己伸长的利爪。一惊,回过神来,利爪瞬间收回。“恩,我再睡一觉,醒了就会好些许的,你且先忙你的事去吧。”
他轻轻放她回床上,小心盖好被子,抽出她恋恋不舍拉着他的手。温和的笑容,“那我先去忙,忙会再来看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亲手给你做。”
她笑,随口报了一个菜名。反正什么菜对妖来说,味道都是一样的,吃不吃,也是一样的。可是,她要这份心思,那是只为了她做的,藏了暖暖的心意。好让她有力量去抵抗驱魔咒。
该死的和尚,她心里暗骂。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闭了眼,婴儿样睡过去。
男子安心离开。
她看到那抹背影走远,开始起了杀心。她要安静等,好象今晚月圆,妖力积聚,那么好吧,事不宜迟,今晚,就是那和尚的死期。
床板后,是五道锋利的指痕。若换做**凡胎,早就血肉淋漓。
李程洵跟在宝芝的身后。
“妖孽,你终于现形了。”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