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军事历史>子午春秋>第607章三桓之乱七

冉竖不善言语,不知道如何还口,只得转身离开。他忽然遇见了季平子,向他诉苦道:“齐国军中有个君子,面庞白皙,长脸美髯,特别会骂人。我不过射了他一箭,他就没完没了地骂我。”

季平子说:“那人肯定是子强了,他骂人,你没还口吗?”

冉竖说:“我称他是君子(因为他不想要鲁军士兵的命),又怎么敢还口?”

鲁国有个勇士名叫林雍,季平子命他做颜鸣的车右;但是林雍从心里瞧不起颜鸣,认为他只是凭着谄媚才得到季平子宠信的。

战斗开始后不久,林雍便跳下战车以步兵的身份作战去了。他不太理解本次战事的“潜规则”,对着敌人大砍大杀。好在他手上还没出人命就被齐大夫何忌抓住了,何忌不想要他的命,只是割了他一只耳朵。

林雍不服不忿,捂着伤口放言要与何忌决斗。何忌的御戎看看何忌,又看看林雍的脚,忽然对林雍说:“你低头,看看你的脚怎么了?”林雍刚低下头,何忌便用戈刺穿了他的脚掌,说道:“真是不知死活!没有下一次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林雍只好用一只脚跳着走,正在此时颜鸣乘着战车赶到,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带回军营。

战斗进行了一个时辰便草草结束,双方各自撤军回营。第二天齐国人拔营撤军,鲁军在后面远远跟着。陈开与监视郕邑的军队合兵一处返回齐国。

这次战事是最有希望使鲁昭公重新登上君位、结束三桓专政的机会;但是由于多种因素掺杂在一起,整个事件却成为虎头蛇尾的闹剧。从此以后,鲁昭公返国的概率就趋近于零了。

孔子此时仍在齐国。他非常仰慕晏婴,而晏婴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实际上却非常排斥孔子——孔子喜欢晏婴是因为两人都属于保皇派,晏婴排斥孔子则是因为两人政见不合。

后来齐景公想要任命孔子为大夫,并向孔子透露了自己的打算。但是他在征求晏婴的意见时晏婴却说:“不可!孔丘的话,大而无边。他喜欢夸夸其谈,却没有从政经验,有着完美的理想,却毫不切合实际。

“先君太公在制定国策时采用了与鲁国完全不同的的制度,总体来讲就是‘因其俗,简其礼’。国家制度开明,并且最大限度减少对国人行为的束缚。鲁国则不然,是天下最因循守旧的国家,每走一步都要想想是否符合周礼。而就算这样,孔丘仍然认为鲁人非礼(鲁侯失权,三桓当政),而要推行更保守的政令。孔丘在鲁国都没有立锥之地,何况是在齐国?

“如果命他为大夫,就相当于抛弃太公的开国之政,扭转齐国五百年来的基本国策,势必造成全国大乱。孔丘四处鼓吹厚葬之风,但是廉为政之本;官员贪腐则国家倾危,不忠;廉洁又无力厚葬先人,不孝。君侯让官员们如何适从?而且国人已经非常疲敝,单就厚葬这一项政策实施开来,国人恐怕要倾家荡产,甚至卖身为奴才能葬得起先人了。”

齐景公想想也对,好东西还是留给活人享受的好,于是打消了念头。

孔子还没有得知两人对话的内容,仍然踌躇满志地准备在齐国一展身手。某日他对晏子说:“我从鲁国进入齐国边境时遇到一位老妇人在路边祭祀亡者。她告诉我当地虎患甚重,他的公公、丈夫和儿子都死于虎口。我问她为什么不搬到没有老虎出没的地方;她回答说:‘此地无苛政。’由此可见齐国的苛政猛于虎,夫子作为齐国的相邦,恐怕要对此负责。”

晏子竟无言以对。恰好当晚夜空中出现了明亮的彗星,梁丘据提议举行一场禳除仪式来消除彗星带来的晦气。晏子趁机劝谏齐景公道:“君侯被欺骗了,举行禳除礼毫无意义。天道不改,不更其命,禳除有什么用?上天显现彗星是为了去除人间秽物,君侯如果没有秽德就不需要禳除;如果有正好被彗星带走了,那不是更好吗?《诗》说:‘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国。’

“君侯没有违反天道,四方诸侯将来朝见,还有什么理由担心彗星?但是现在不但没有方国前来朝见,反倒是国人为了躲避苛捐杂税,宁可逃进熊虎出没的山区,冒着被野兽吃掉的危险,也不愿继续留在都城里。

“君侯养了数十条猎犬,每条都有官名禄位。猎犬活着吃肉,死了还要装进棺木埋葬;而国人能吃饱已经很不容易了,死了也只能用草席卷着埋在浅土坑里。君侯这就是率领野兽吞噬国人。

“再看陈氏都做了什么吧!陈氏没有大德,只是薄敛赋税,厚施予民,于是民归之如潮水。长此已久,都城的人就都跑到陈氏封地去了,国家失去人口必然灭亡。因此彗星的出现是有道理的,君侯如果能认清现象的本质,清理苛捐杂税,将离散的国人召回,使士农工商能各安其事,如此也算是禳除灾祸了。”

齐景公频频点头,他按晏子的话去做,但是不久又开始犯病了。

齐国就像一座巨大的冷库,齐景公就像冻在冷库里的一条死鱼,晏子则是位辛勤的送冰人;他尽其所能使冷库保持低温,使死鱼不会臭得太快。但是当晏子去世后,便再也没有人顾及冷库和死鱼,冷库很快便成为暖库,并弥漫着腐烂的恶味了。

不久,齐景公委婉地向孔子传递了他不准备启用孔子的决定,孟懿子则派人来请孔子回国。孔子的弟子也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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