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隐公十一年bc712是息姑在世的最后一年。尽管本年度发生的事并不比往年多些,但我仍然将把这一年的历史用一个尽可能长的篇幅来叙述,使鲁隐公的名字能在本书中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
这一年春天,滕侯和薛侯不约而同造访鲁国。这两个国家都很小,滕国的开国君主是周文王的第十四个儿子;薛国姓任姓,是个比商朝还要古老的国家,开国君主是夏朝的车正奚仲。
小国之君的脾气都很大、说话音量高且喜欢做出咄咄逼人的姿态,也许他们认为这样做可以壮壮自己不大的声势,或者压压对方不大的声势。当司礼官为他们安排进见顺序时,这两位君主就为朝见的先后次序吵吵闹闹互不相让,就好像两个小孩子争论谁的爸爸更厉害一样:薛侯说:“我可是黄帝的直系后裔,薛国在夏朝时就已经建立了,立国时间比你早了一千年”滕侯反驳道:“我与周同姓,祖先是王室的卜正。薛国不过是庶姓,没有我的姓氏高贵,寡人不能排在你的后面”
他们的争执引起了鲁国人饶有兴趣的围观。后来隐公派公子翬劝解薛侯说:“您和滕侯屈尊来到鲁国,寡君感到十分荣幸。但是周朝谚语说:山有木,工则度之;宾有礼,主则择之。那么就按周人的礼节来决定先后吧
“周人接待宾客的传统是以兄弟为先、异性为后,所以你只能排在滕侯后面了。寡君如果到薛国出访,也不敢与同往的任姓诸侯相提并论。如果您还愿意与寡君会面,寡君就为薛侯向您请求:请允许薛侯先于您面见寡君。”
鲁国人这才平息了这场小小的纷争,那两位不太安静的君主完成出访任务便离开鲁国。郑庄公的使者不久之后又来到曲阜。使者邀请鲁隐公到郲地与郑伯会面,以商讨进攻许国的事宜。
臧哀伯认为郑国人的要求太过分了,但是鲁隐公说:“鲁国不费一兵一卒取得了两座大城,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恩惠呢鲁国受到恩惠,怎能不予回报啊”
两君在初夏时节到达郲地。郑庄公说,许国不恭王命,拒不出兵参加伐宋之联军;蔡、卫、郕三国都已经受到惩罚,下一个就轮到许国了;他已经与齐僖公达成约定,伐许的时间就定于七月,特此请求鲁国出师。
公子翬一直在卖郑国人的好,他在会上表现得尤为义愤填膺,激烈地痛斥许国的不臣行为,发誓要对许国进行严厉地惩罚,就好像他是王室最高尊严的坚定维护者似的。
双方签订盟约后便举行了歃血仪式,向盟誓的见证者上天奉献了牺牲。之后双方君主就各自回国备战去了。
五月二十四日,郑庄公在太庙为伐许举行授兵仪式。郑庄公为授兵仪式特地安排了一场“争车”项目;他说,胜利者可以得到先锋官的职位和荣誉。
庄公有个堂弟叫公孙阏字子都,他是公子吕的儿子。由于公子吕与庄公既是叔侄又是师生,公孙阏便得到庄公极大的荣宠。
公孙阏相貌英俊外表威猛,是郑国女性的大众情人,郑国的青年男女打情骂俏时经常会把子都捎带上。郑人为此还作了一首山有扶苏。诗云:“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可是这样一位宠儿的心胸却十分狭隘而不能容人。公孙阏的地位不高,却特别喜欢出风头,甚至当众驳公子们的面子。他在战前向郑庄公请求先锋官的职位,但是郑庄公考虑到无缘无故就把那个位置给他,会使他本来就不太好的名声变得更差。
郑庄公为了满足他的愿望,又不想引起他人质疑,就为他量身定做了这个节目。而庄公的儿子们都对公孙阏嗤之以鼻,他们才不屑于和那个喜欢处处表现自己的家伙搅在一起,为了争夺虚名而在众人面前出洋相。
公孙阏首先出场,他毫无悬念地打倒了几个上来做做样子的“竞争者”,当没有人再出来挑战他时,他就准备拔取战车上的大旗,而军士们则开始欢呼。就在此时,颖考叔却高声叫喊着跑进来搅局了。军士们的欢呼喝彩声戛然而止,颖考叔转眼间就和公孙阏扭打在一起。要知道,两个人都是杰出的勇士,双方实力在伯仲之间,谁胜谁负都不足为奇。
但是,公孙阏原本是懈怠的,他没有那么快进入状态;而颖考叔却是全身心投入战斗的。结果就在人们的一片错愕之中、颖考叔不断痛击公孙阏,并把他打瘫在地,然后夹起车辀撒脚狂奔。公孙阏扶着一匹马的屁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复原了脱臼的下巴,擦掉鼻血,抢过一支戟,踉踉跄跄地追赶颍考叔。他一直追到逵市大街,但是颖考叔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由于颖考叔出乎意料地抢了公孙阏,郑庄公一路上没少笑话那个心怀怒气、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家伙。
秋七月,郑、齐、鲁三国大军开进许国,包围了许国都城。
许国姓姜姓,封于西周初年,属于男爵小国。由于国力弱小、长时间的和平及统治者腐化堕落,本来就不高、不大、也不坚固的城墙现在已经十分破败了。尽管许国人对城墙进行突击加固,但仍然无法抵挡三国大军的猛攻。
郑军的先锋部队由颖考叔率领,联军利用弓箭压制城墙上的防御者,把攻城车推到城墙下。进攻者的云梯瞬间就把城墙铺满了,士兵如同蚂蚁一般附于云梯之上。不久攻城车就挖塌了一处城墙,结果守城的和挖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