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些想法,子圉决定立即逃离秦国,在父亲改变想法以前、在新的继承人被册立以前赶回绛都。他不敢惊动任何秦人,但是炽烈的却使他离不开自己年少绝色的妻子。
他请求妻子怀嬴和他一同逃走,但是怀嬴回答道:“您是晋国太子,却辱没在秦国充当人质。您希望回国,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寡君命婢子侍奉您,本是想稳固您的地位,使您安心生活。婢子如果和您一起逃走,就违背了君父的命令。您要逃走,我不敢从命,但也不敢告密。”
怀嬴用一种委婉的语言暗示子圉:他还有第三种身份、就是秦穆公的女婿;晋国君主的废立仍然掌握在秦国人手中,穆公决不会容忍晋国擅自更换太子,也不会使自己手中的筹码变成一坨屎。所以子圉只要留在秦国,他就是安全、稳固的;相反,他一旦逃回晋国,就会成为秦国首先对付的人。
不过,即使子圉能够听出其中玄机,他也不会继续留在秦国作为太子,他不信任自己的父亲兄弟;作为人质,他就更不会相信扣押他的秦人了。
于是,那个头脑愚钝目光短浅的年轻人就化装成贩夫走卒连夜逃走了。他的行为使两国短暂而脆弱的和平关系再次产生破裂。
秦穆公不禁把目光移向东方那个巨大的国家,他希望那个远在齐国的、被赋以传奇色彩的公子重耳、能够察觉并抓住这个上天降下的唯一机会,在自己的帮助下夺取君位。
重耳到齐国仅半年时间齐桓公就去世了。之后便发生了五公子之乱,重耳作为一个新来的小人物,既没有加入任何派系,也没有被某个派系所打扰;他的默默无闻使自己和追随者们避开了危险、获得了安全。
齐孝公即位后,国家秩序恢复了正常;重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每天仍然只是往返于官署和家宅之间。齐国是者的天堂,这一点在和平或d时期都没有改变过。
重耳在这里见到了诸多国家的公子大夫。在那些人里,陈公子完无疑是做得最成功的一位。重耳去拜见陈完,他看到公子完虽然年事已高,但精力仍然充沛,喜欢探究新鲜事物。
陈完很喜欢与重耳交往,对于他来说,晋和戎狄的世界是个遮着面纱的异域世界,重耳就是那个解开面纱把一切展示给他看的人。
陈完也经常介绍些天南地北的人给重耳认识,重耳通过这些人了解到天下列国的大量信息;在这些国家中,他最想游历的,就是古老神秘、繁荣强大的“荆蛮”国度楚国。
重耳在齐国无忧无虑地渡过了七年的美好时光,直到西方传来子圉逃离秦国的消息,他的生活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
消息是一个郑国商人带来的,他通过赵衰见到重耳,然后就在酒桌上、当着所有者的面把太子圉逃跑的事件陈述了一遍。
商人走后,好事的胥臣根据商人的陈述算出了他从雍到临淄的行进速度,结果发现那是一种强行军的速度,而且他了解的nei u可不是坊间人士所能知晓的,所以人们一致认为商人是受秦伯之命专门来传递消息的。
狐偃说,如果猜测是真的,他们就应当马上启程到秦国去。追随者们都表示赞同,唯独重耳撑着醉醺醺的眼睛,大声叫喊:“生活在齐国已经很好了,我就呆在这里,哪也不去”
第二天上午,狐偃、赵衰、胥臣等在郊外一片人迹稀少的桑林里碰头。到秦国去已经成为大家的共识,剩下的就是怎样避开齐国人的耳目、把重耳弄出去的问题了。
人们全神贯注地讨论,却没有察觉到身旁的桑树上有个采桑女她是重耳妻子姜氏的侍妾。她把这些人的话尽收耳底,等到人们散去,她就急匆匆赶回去向女主人告密。
姜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询问了几个问题,最后问侍妾是否向第三人泄露了秘密,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就要求侍妾管住自己的嘴,马上去蚕房摊桑叶。侍妾退下去后,姜氏立即派了一个贴身侍卫赶过去把她勒死了。
姜氏悄悄找到狐偃,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人们的谋划,并希望能够助一臂之力。狐偃连连摆手断然否认,他可不想死在这个强势霸道的女人的阴谋诡计里。
姜氏把侍妾报告给她的话挑几处关键点复述了一遍,以证明前言不虚。她看到狐偃在不停地冒汗,于是说道:“公子如果一生留在齐国,我就只能是重耳大夫的内子;如果他能成为晋国的君主,我将成为晋国的夫人。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会怎样选择没有我的参与,你们带不走他的。”
狐偃终于相信她所言不虚,随即与她制定了一个出逃计划。
重耳从官署回来后,姜氏就劝他说:“公子有四方之志,我感到由衷的崇敬;偷听秘密的人已经被我杀了,公子可以放心行事。”
重耳则漫不经心地说:“没有的事,那只不过是舅氏他们异想天开罢了。”
姜氏不再劝他,而是命人布置晚宴。她不停地劝酒,把重耳灌了个人事不省,然后通知了狐偃。狐偃把重耳拖到一辆车上去,从南门溜出临淄。赵衰等人已经在郊外聚集了几辆大车,车上载着辎重物品。人们会合后,立即头也不回地向南进发。
重耳在半醉半醒间被颠簸得十分难受,他喊着姜氏的名字,叫她不要乱晃。人们都笑了起来,驾车的狐偃说自己是舅犯,不是他的爱妻。
重耳迷迷糊糊地说:“舅氏不回房就寝,跑到重耳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