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十月,楚师悉起。宋襄公收到战报立即下令出师应敌。此时子鱼已经因健康问题辞去大司马职务;宋襄公根据子鱼的建议改命公孙固为大司马。公孙固是宋庄公之孙、宋襄公堂弟,是个头脑冷静、思维缜密、精力充沛的人。
公孙固说:“上天抛弃大商已经很久了,君主还要企图复兴旧朝,将不会得到上天的赦免。不如避开敌军锋芒、坚守不出,以等待机会。”
宋襄公说:“此时不能迎击楚军,寡人当初就不会伐郑了”
公孙固说:“如果一定出战,臣认为应当向齐国求援。齐侯虽然对我国擅自伐郑感到恼火,但是现在挽回关系还不算晚。齐侯好色,近臣贪财;我们以财色贿赂齐国君臣,不可能不会达到目的。齐师出则楚军必退。”
宋襄公说:“大司马还是考虑如何作战吧,用贿赂取得胜利不是霸主所为。”
商丘南六十里处有一条小河名叫“泓水”。冬十月下旬,宋军到达泓水北岸,楚军稍后到达南岸,两军隔泓水对峙。双方稍作休整便相互下了战书,十一月一日晨,宋军按战书约定后撤十里,楚军则开始渡河。
宋人在后撤时看到一个隘口,公孙固建议把主力调到隘口后面,同时在两侧的高地上布置兵力,并在隘口北侧建立防线,以阻挡敌人进攻。但是宋襄公没有同意,而是把军队平移到远离隘口的开阔地,直接与敌军面对面作战。
楚军的先头部队已经上岸,开始在宋军留出来的空旷场地上开始集结。公孙固说:“敌众我寡。我方已经列阵完毕,敌军却没有完全上岸,此时出击,楚军必将溃败。”
宋襄公说:“不行,战书中的约定不是这样的。”
楚军已经完全登陆,正在紧张地列阵。此时,素来以冷静稳重着称的公孙固也沉不住气了,他急切地请求立即发动进攻,想要在敌军成列之前将其击散。而一向浮躁轻率的宋襄公却显得十分镇定,丝毫不为敌人和公孙固所动,只是命令继续等待。
不过那种反常的情况倒是符合他那一贯的愚蠢,他的愚蠢决定不但使宋军失去了取胜的机会,而且造成了自己的死亡。
直到敌军已经完全做好战前准备,宋襄公才下令击鼓,宋军以弱势之兵正面迎击敌人的堂堂之阵。这种举动犹如螳臂当车,宋军立即就被敌军强大的力量碾压过去了。
宋襄公的大腿在混乱中被箭射中,由于失血过多,很快就退出战斗了。在剩余的时间里,楚军不是在作战,而是在抓捕奴隶和抢劫财产了。
宋军死伤不太严重因为失败来得太突然,但是被俘虏的人却很多;营地也被劫掠一空。败军一溃数十里才算止住脚步,楚军则忙于抢劫和处置战利品而无暇追击。
后来,楚人决定放大泓之战所取得的战果,加重宋国的失败。他们把俘虏和其他战利品送给诸夏国家,甚至连鲁国也得到了一份厚礼。诸侯不敢不接受楚国的馈赠,不过一旦接受就成为宋国的仇人了。
楚成王没有直接回国,而是应郑文公邀了新郑。这是楚成王平生唯一一次出访诸侯国,他的到来给郑国人赚足了面子。
郑文公把整个新郑的人都调动起来了,入城仪式隆重壮观,国人对着仪仗尽情欢呼,对楚军痛打宋军表示感激。楚成王不可一世地走在最前,郑文公不可二世地紧随其后。在接下来举行的宴会上,郑文公把文芈楚成王的姐姐和一对双胞胎女儿也叫出来与成王相见。
那对x妹青春年少、刚到及笄之年,两人身上遗传了父母身上的一切优点。成王一见,整个人顿时如同被雷击一般。他总算没有当场做出太出格的举动,只是伸出双手道:“好外甥女儿来舅舅抱抱”
第二天楚成王准备离开,他让文芈带着外甥女一同到军营里看看眼。楚成王带着她们参观了军营,又把从宋人尸体上割下来的耳朵展示给她们看。那些可怕的东西已经腐烂变色,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女人们不禁掩面后退,总算没有当场呕吐。
参观完毕楚成王对姐姐说,他要带外甥女们到楚国去玩些日子。文芈大惊,万没想到兄弟竟然对女儿们动了邪念;她跪倒在楚成王面前对他苦苦哀求,孩子们不明所以,也跪在母亲身旁。但是楚成王丝毫不为所动,就把母亲和女儿们强行分开了。
当时有人说:“楚王堕落如斯,楚国不会对中原造成威胁了。”
宋襄公腿上的箭伤非常严重,他得到了最好的治疗,也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但是创口却一直无法愈合。
宋人不但遭受了巨大的财产损失,而且还要承受更大的丧亲之痛。
宋人咒骂襄公说:“是一个傻瓜的决定使国家遭受惨败,使我们丧失亲人;是上天把他变成瘫子,使他不能再祸害国家。兹父即便成为齐桓公第二,国人也得不到一丝利益人们不是因他而死,就是沦为贪欲的奴隶。”
子鱼拖着病体前去探望宋襄公,襄公说:“很多人质疑孤的命令,可是古人不对敌人进行二次伤害,不俘虏老人和孩子,不依托隘口阻击敌军。寡人虽是亡国之余,也不会进攻未列队的敌军。”
子鱼说:“君根本就不懂战争。强敌由于地处隘口不能展开阵列,正是上天赞助我们;在此地阻击敌人,难道不可以吗即使如此,臣仍然惧怕不能战胜敌人况且当今世上的强国,都是宋国的对手;敌人虽然老迈,但终究还是敌人,俘虏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