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沫气元虽被龟壳吸干,体力却很充足,迈开步子,冲向隔了小半个城池的跨海巨舟。
“噗噗噗”
蚁酸飞溅,却没有穿透乌龟壳,陈沫心中大定!
此外,这层腐蚀性极强的透明液体,赋予了陈沫横冲直撞的便利。
挡道的无论是什么,都在蚁酸之下化为了飞烟。
土墙、树干、铁栅栏……通往跨海巨舟的所有建筑物,都被陈沫撞出了一个人型窟窿。
很快,船体在望。
然而,陈沫还没露出欣喜的神情,巨舰舷梯收起,汽笛低沉的轰鸣响了起来!
保护船体的青色护罩拖曳出长长的尾芒,推动其前行,加速度丝毫不在黑白巨鲸的牵引之下!
“想走?呵――”
半空之中,一团鬼火出现,从中伸出一只小山般巨大的白骨人手,五指如刀,刺向了刚刚驶出港口的船首。
卫青衣渺小的人影立于船首,形影不离的冷月剑却不在身边,对着遮天蔽日的魔手,轻吟出声:
“一剑霜寒十九州,荡尽天下邪魔妖!”
鬼火中传出不屑的冷笑声:
“小小练气十层的后生晚辈,找死!”
然而,一道符于船首浮现,须臾燃烧殆尽,生成半截剑刃。
卫青衣的清冷啸声似乎是残剑挥动的前提,剑刃处出现了同样的十四字真言,如同划破黑暗的晨曦,刺破了森森阴气。
巨大的骨手化为片片残叶,四下纷飞。
余势未减,残刃还刺向了骨手背后的小小鬼火。
“法印!你和太阿剑魁是什么关系?”
鬼火声音颤抖,在剑刃临身之际,四分五裂,须臾又在百米外重新凝聚。
只是,相比之前的熊熊烈焰,鬼火已是光芒黯淡,受了重创。
卫青衣一剑劈开生死路,跨海巨舰航速激增,冲入了茫茫大海,眨眼之间,化为了一个黑点。
鬼火浮在半空,却也没有追击。
“滴!跨海巨舰驶离港口,宿主身陷重围,存活率降至09!”
码头。
鬼火蚁越聚越多。
虽然有许多还没来得及上船的新血陪伴,可陈沫没有感到一丝安全感,拼命催促芯片寻找求生路线。
“滴!希望渺茫,逃亡线路计算失败!”
拥挤的人群中,终于有练气士忍不住出手了。
“榛丫头,撒手,只有老夫活着,路家才在!”
是岛内散修世家的人。
一名童颜鹤发的老人,将扎着羊角辫的女娃一把摔到地上,叹了口气,随后一抖浮尘,三千白丝围成了一条小舟,包裹着他,划水出港。
惨遭抛弃的女娃儿,呆呆望着仓皇逃窜的祖爷爷。
“祖爷爷,您从小最疼囡囡了――”
然而,半空中的鬼火微微跳动,分裂出一道火种,射在了驶出百丈的浮尘纤丝之上。
一声惨叫,连人带符器,威震海岛三十载的路氏老祖化为了粉末。
看到了这一幕,路榛儿也不知道是该恨这位大难临头独自飞的长辈,还是恨灭门仇人鬼火。
“本尊蛊溪,血衣门蛊草一脉脉主,特来此接引诸位入我魔门。”
“我门不收学费,可不是那群穷疯了的正道。”
鬼火一开口,便是魔焰滔天。
被鬼火蚁围拢的新血们吓得瑟瑟发抖。
“蛊老魔,你堂堂神通后期的前辈高人,怎么连艘小船都拦不住?”
远处海平面传来一道讥讽的笑声,望去,是名背负双手的孤傲黑衣中年,他脚下,正是刚刚脱离灰鲸号奴役的黑白巨鲸。
巨鲸后背的七个血洞被七头狰狞的鬼火蚁占据了,它们贪婪地吸食着灵气丰富的鲸血,却也控制了它伤口的扩张。
巨鲸也未恼怒,似乎与鬼火蚁达成了诡异的共生关系。
“哼,剑疯子留给后辈的保命法印,你挡一下试试?”
鬼火懒得和黑衣中年人理论,钻入鲸鱼口中,消失不见。
“唉,善后的工作又扔给我,真是天生劳碌命!”
黑衣中年人叹了口气,开始安排惶恐不安的新血。
他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友善的微笑,可嘴里却掉出了一条白花花的蛆。
“不好意思啊,养的小宠物有些内急。”
他修长的玉手挤了挤蛆肥腻的身躯,使它从尾部射出了一团腥臭的淡黄色液体,随后毫不嫌弃地再将小宠物塞回嘴里。
“滴!黑衣中年人,体表存在不明力场,无法突破,数据无法采集,极度危险,建议宿主放弃抵抗!”
“这头灰鲸已经被我改造过了,小家伙们排好队,一个一个走进去。”
中年人脚一跺,巨鲸浮出水面,张开了布满锯齿的腥臭大口,它还懂得御水,操纵海水,铺了一道从码头直抵鲸鱼口的水墙。
无人敢忤逆这位大人物,忐忑地走入鲸口。
陈沫低着头,低调地混在拥挤的人群中。
“不是新血的,自觉跳海,也省的我动手!”
黑衣中年人轻轻一挥手,就有岛民练气士被一股无形之力操控着,落入水中。
他不像蛊溪那般噬杀,任由落汤鸡游回岸边,而码头聚拢的鬼火蚁们,似乎也吃饱了,六肢蜷缩,重新变成了黑不溜秋的虫卵。
一时之间,虫卵形成的乌云,从小城的各个角落飞向灰鲸的巨口。
……
幽幽醒来,看到鲜红色的肉壁,狭小的空间连翻身都困难,陈沫喃喃自语:
“造化弄人,拜入魔门,竟是以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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