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非侧身,低着头,眉眼落寞,回到里间,轻轻地关上门。
站在原地半晌后,才满身疲惫地移动双腿,把自己扔在靠背沙发里,右手摸着下巴,一双眼直愣愣地看向天花板,眉毛高高地挑起。
刚刚易可欣那眼神?
绝决,痛苦,鄙视,无情……
如果说眼神会杀人的话,刚刚应该死了千万遍了?!
易可欣刚刚是很生气,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她是什么人?说得好听点,她是一个要熟悉很久很久才会爱上一个人的人,说得难听点,就是感情有洁癖。
才来公司几天,就跟唐菁菁搞上男女关系?
那还是人吗?
别告诉她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一见钟情,在易可欣的世界里,那种一见钟情只不过是滥情。哪有这个道理,才认识几天,就称他是她男朋友。
你以为猪配种?
对上型号,日期,结算好现金,就给他牵过去?
那干脆做一头猪,天天配,天天换,能够一见钟情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一天二十小时换他二十四个。
不过,易可欣眼角眉梢都欢快起来,眉眼深处还有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个女生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也难怪,家里有钱,有势,从小到大,要啥有啥。
如扑棱棱跌到公司里,
这么多雌鸟看着,围观着,欣赏着,喜欢着。
得得得!
先下手为强!
管他合不合适,先占为已有,以后的事情,就看自己的心情了。
抢抢抢!
见啥抢啥!
这一次,跌沟里去了吧!
陆庭非又不是玩具,让你想抢就抢。
易可欣抓起桌子上的一沓工资表,眼睛看向上面,心思却飘向了远方。
唐菁菁就是喜欢抢。
别人的饼好吃,别人衣服好看,别人的男人有魅力,别人的工作有意思。
就抢,又怎么样?
谁管得了?
家里有钱有势!
不抢点东西,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早上出门前,爸爸还往兜里塞了一张可以无限透支的卡。
中午还没到,妈妈刚刚打电话不说:“菁菁呀,中午我带你出去,一个新开的酒店来了外国的厨师,听说做菜特别好吃。”
瞎!
不为吃穿用发愁。
不抢点东西,活着还有个什么劲?
陆庭非小时候也爱抢玩具。
曾经也为了抢一个女孩子同别人大打出手。
后来,因为要去北极看晚上的日出,陆庭非没有时间陪着,她耐不住寂寞,就跟那个打架的男生去了。
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
回来后依然想粘着陆庭非。
被他拒绝了!
此后很多年,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或许活得太透彻纯粹了,有时候能看到人的心底去。
这让他很痛苦,他以为能让他看上的姑娘,应该已经没有了!
可是,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凭空长出些什么特别的癖好,并不是为了朝佛,也不为了修行,而是为了在路中,跟那个对的人相遇。
陆庭非半晌没有工作,表情复杂,眉眼皱在一起,想打结。额骨上那个打纱布的地方,传来蚂蚁撕咬一样的细微疼痛,不刺骨入髓地痛,但也难受,奇痒奇痒的,想伸手去挠,他下意识地伸出一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动了动脑袋,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后,划了一个美丽的弧,又重新垂下来。
“该死的!”这是陆庭非能说的粗话的极限了!从小到大的教育,让他连脏话都说不出一句。
他下意识地望了望门,眉毛动了动,眼眸烈烈的,嘴巴又抿了一下。
门口坐着的五个便衣,应该没走,他们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还惊动了上级。
这事情太蹊跷了!
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情的地方?
跟什么重大的事情有关?
还是有人花高价?
或许是混混们踩了雷?
陆庭非按了按太阳穴,几个大大的疑问号,锁在眉心,整张脸看起来,不是那么合谐。
姐这一天多都没有消息,电话不打,qq不发,连微信也像被切断了一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按理说,姐最紧张他了,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无动于衷,易可欣还向她求情了,她不可能不知道?!
陆庭非用手摸了摸嘴巴。指节修长,节骨分明,停留在嘴角处,嫩嫩的,十分好看。
姐?
他拨了那个号码。
没通。
却又迅速地掐掉。
不能这样拨?
可能有人监控了信息。
姐不联系,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被迫那样做?
在医院的时候,易可欣还说看见了姐。
应该是不会看错的。
那么,姐一定是去了医院。只是没有露面而已?
陆庭非头后仰,顺着靠背瘫着。
心中有一团迷云,眉眼像摸了一层雾一样,飘飘渺渺的,云里看月雾里雾里看花。
只是,陆庭非的心里怪怪的。
相比那些有的没的,
他更加担心妈妈的安全。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内地这边的业务,都是妈妈一个人在打理,爸爸主要管理国外的,大部份时间,都是在国外跑,因为国外离得太远,他不想让妈妈那么辛苦。妈妈一个女人家,到底还是女人呀,陆庭非心里一紧,额头沁出细微的汗珠。
……
姐亲眼看到几个便衣送走陆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