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非一脸惊愕,回头看她,“妈,你不是睡着了吗?”
丁亮一脸坏笑,揶揄他,“终于不叫姐,一会儿妈妈,搞得我六神无主。”
姐对丁亮提出的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兴趣。
她从座位上弹起,挨到沙发上,迟疑地,“你们去负荆请罪,还要带上那个惹罪的人一起去,她就那么重要?”
刚刚姐在五楼同黄生说话,聊一些生产上的事情,戴贺雪急呼呼地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说易可欣被陆庭非和丁亮两个人带走了。
听保安说,两个人关于坐谁的车走,还进行了比拼,最后是易可欣说要坐公司的车,丁亮才肯罢休。
“争着吃的饼就是香一些。”戴贺雪在电话里这样暗讽他们几个。
“惹罪?她又没有罪,何来罪人,阿姨,易可欣本来就是受害者,是唐菁菁把她的合同撕了,完了,唐菁菁还要反咬一口,这个年代,是不是会先装逼的人,就会先得到人的同情呢?自始自终,易可欣都没有做错,一直在默默的承受,是不是大家以为她好欺负,软柿子特好捏,反正欺负她她也不会出声。”丁亮这心里,被易可欣的事情气得肚子鼓鼓的,如果易可欣是她的女朋在,他估计都要把这些人车裂,五马分尸了。
姐沉默着想了想,易可欣确实也没有什么错,被撬抽屉,被撕合同,被孤立。
她做错了什么呢?
要真说错的话。
她就缺一个像唐菁菁那样的爸爸。
“那你们是怎么负荆请罪的?唐菁菁见到易可欣,没有打起来?”这一句话,姐多少有点印象,傲娇得不行。
丁亮瞅着姐的表情,立马戳戳陆庭非的后背。
陆庭非差点咬到舌头,立马改口,“易可欣算哪根葱,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要家世没家世,还是一个扶弟魔,父母体弱多病,人家唐菁菁那是太子女,两个人没得比,怎么打起来,她不伏低做小,还能咋的?那一天晚上,她们在办公室攻击她,她就没有还过手,哎哟,可怜一副好身手,不敢用,太可惜了。”
姐嘴巴瘪了瘪,“有自知之明就还有得救,不过,易可欣有这么多人请,她到底顾忌什么?”
不是顾忌什么,是做人有原则,有底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有一把尺。而不是知道自己有许多人请,立马就换一副嘴脸,傲娇得不要不要的。丁亮鼓了鼓眼睛,狠狠地把这些话憋了回去。
这个姐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说得太多,她会心生忌恨,毕竟她是陆庭非的妈妈,丁亮也不想让她难受。
“她还能顾忌什么,不就是念着在这里做了三年,有一定的感情,不想把所有的事情弄得很糟,好好地来,好好地离开,不祸害谁,也不埋汰谁,你还以为她想留下来呀,人家合同都签了,应该早就考虑清楚了,只是我们,要不要舔着脸,去把人家留下来才是真的。公司现在的境地也是麻烦,走的要走,想留住她的那一帮女工,不让她走,这是个棘手的问题。”陆庭非就事说事,没有考虑姐的心情好不好?
“那些女工只是一时气话,我就不相信她们真的会一个月工资都不要全部离开,辛辛苦苦一个月,你以为她们真的舍得呀,都是穷山僻壤的,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姐一下不相信那些女工真的会因为易可欣离开而辞职。
一个易可欣能掀起多大波澜?
她有什么本事?能带走一个公司的所有女工?
陆庭非以前也不会相信,但是,上次那帮女工那样挟持他,到现在他还觉得后背发凉。
其实,她们是最不在乎钱的。
多一个月工资少一个月资,跟义气比起来,一文不值。
易可欣得到了她们的心。
而不是得到她们的信任。
易可欣用自己的人品,征服了她们的心,在她们的心中,她已经不是人,而是她们的精神导师。
姐当然不会懂。
默默地在车位上日夜车衣服的女工,内心是多么空虚。
远离家乡,没有父母姐妹的疼爱,她们又是多么孤独寂寞。
隆隆的机器声,没日没夜的加班,带给他们的无尽的疲惫,和绵长的乡愁。
她们的世界看着年轻灿烂,其实内里千疮百孔,一点儿也不踏实成熟。
陆庭非定定地看了看姐,郑重其事地说,“其实,那些流水线工人,相比钱财,更看重义气。会为了一个值得的人付出所有,所以,她们并不是吓唬,而是有可能真的那样做。”
丁亮立马点头颔首,这些年轻的小阿妹,有什么不可以干的,只要是她们看不惯接受不了的,她们都可以用尽全力去抵制,而且还非常齐心,非常容易抱团。姐用那样的目光来审视她,真的是对她们缺乏了解。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沉默。
陆庭非就坐在门边,他站起来去开门。
黄有生透着门缝看进来,见几个人都在办公室,便挤身进来。
姐抬了抬眼皮,知道有事,一双美丽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黄生,“黄经理,有什么状况了吗?”
陆庭非示意他坐下。
黄有生就近坐在陆庭非的旁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回事,今天她们做工的速度,完全不同往日,好多女工都有偷工消极怠工的现象,而且,听一些师傅说,她在偷偷地酝酿一件事情。”
“什么事?她们是要准备造反了吗?”还是一贯高高在上的作风。
陆庭非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