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姐,请你留下来好吗?不要走,你走了,我们就完了。”一帮女工个个都昂起头,乖顺又执著,表情复杂,语气腼腆又示弱,不由让人产生一种保护欲。
易可欣的手指又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老抖手。
“我……我……”易可欣不知道该如何说,这样的境地,她真的不好选择。
姐想把她支开,让她去美国。
雪姐想随时蹂躏她,时时给她脸色看,抓住机会就要来一场鸡毛当令箭的戏码。其她办公室的女同事,也是一言难尽。
而那个陆庭非,这一天始终保持缄默,态度不愠不火,燃不起来,也化不成灰烬。
封兰花站在易可欣的背后,用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肩膀。
好半晌后,她才动了动嘴唇。“其实,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易可欣的眼底氤氲着复杂的情绪,不知道封兰花到底要说什么。
“可以说呀,不要有什么顾忌。”易可欣也只是随便说说,具体她说什么,她是不会听的,必竟,两个人的世界观不同,三观不同,看待问题,也不会在同一个层面上,只所以这样说,纯粹只是出于礼貌。
对封兰花的尊重。
她说与不说,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但是,她听与不听,对封兰花来说,却非常重要,她们其实内心底里渴望被重视被尊重,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长期压抑的打工生活,没有出口,没有发泄,心里埋积的情绪无处发泄,遇到一点点事情,就会燃烧爆炸。
封兰花像是得到了鼓励,润了润嗓子。“其实吧,我觉得那个软饭男,跟你才是最配,那个什么富家千金配不上他,他的才情和气质,甚至表情,都跟你更合拍一点。”
“我也是这么觉得,你漂亮,他帅,你有内涵,他也不差,你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刘丽花也帮着封兰花说话。
“那个啊,感情的事,就不劳烦你拉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知道什么最适合我。”易可欣低着头,下牙齿咬着上嘴唇,睫毛向下搭着,估计心里也是不情愿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人生伴侣吧。
“那个,那个,姐,我们也是为你好。”一个很矮小的女工,从后面凑到前面来。
她看起来,约模十四五岁的样子,一米五左右,瘦得应该只有六七十斤。衣着单薄,即使穿着厚厚的棉衣,都能感觉到里面空洞洞的。
“小土豆。你不要多嘴,这里不是你多嘴的地方。”封兰花当即呵斥她,不想让她再说太多。
“小土豆,你是不是喝醉了,怎么今天还要到大姐姐面前去显能干。”刘丽花也有一点点不高兴。平常,这个小土豆都是很乖很安静的,大家都把她当成了小宝贝,必竟她的年纪也不大,还是通过关系,找了别人的身份证蒙混过关进来的,刚开始,人事就质疑她的年龄,后来,看她聪明伶俐,做事利落,会招人喜欢,也就由她去。反正是招人到做工,又不是招人来撑什么门面,她自己无处可去,来这里做做工也无妨,最少还能够保证有饭吃,有地方睡。
“小土豆,你要干啥子?”后面的一堆女工齐喊道。
小土豆倔强地扭了一下头。脸上表情肃穆严肃。“我就是觉得,大家都是为了易姐姐好,不要被别人的反间计乱了心智,她们合伙来,就是想尽办法要拆散你们的,你不能遂了她们的意。”分明是大人的语气,分析得这么透彻,完全不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该有的。
“你多大?”易可欣突然对她产生了好奇。一个女生再看不出年龄,也可以从她穿衣服的饱满程度估计到成年没有,但是,这个小土豆一身干瘪瘪的,易可欣猜不出她的到底多大。
“我都快十六岁了。”她娇羞地把脸扭向一边。一丝丝的调皮,一丝丝的玩世不恭。
“小土豆,不要说你十六,十六是童工,犯法的,你应该说你十八,知道不?”后面的一个女工,话里尽是警告的意味。
其实,她这样说也是没有什么错。公司是不能招收未满十八周岁的员工的,劳动局查起来会罚的很严重。
易可欣眉毛拧了拧。
她还是不支持这么小的童工在公司里打工的,多遭罪呀,每天加班加点的,连最起码的睡觉时间都不能保证,她的身体还没有得到全面的开发发育,吃不好睡不好,繁重的体力劳动对她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是这么想的。
封兰花微微偏着脑袋,挺无奈又挺无辜地,语气详和。“易姐,其实,她来这里也是有原因的。”顿了顿,她观察了一下易可欣的表情错愕,“她的家庭组合很特殊,爸爸是残疾人,妈妈有精神病。一家人住在一个破烂的房子里,吃不饱,穿不暖,而且他爸爸年纪也蛮大的,老了一身病,妈妈又时不时地犯病,病了就打小土豆。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村民见她实在可怜,央求公司里的老车衣工把她带进来的,她也是争气,在这里工作得很好,没有让别人担心,师傅也对她挺照顾,一些轻松的事情都留给她。她挣的钱,除了吃饭,剩下的都寄回了家,因为有了小土豆的帮助,他爸爸有钱看病,不再那样整天躺在床上呻吟,她妈妈也因为生活得到了改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发病了。”
这么说,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成了家庭里的顶梁柱了。怪不得易可欣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