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隐降落地面,诚王指着它,惊得差点合不拢嘴:
“这……这是那个红蜥蜴?”
陈小猫一脸嘲讽:“二百两买不到。”
诚王陪着笑,跟陈小猫来到祝隐身边。
长工、谢清云、老吴刚从龙尾上下来,老吴就转着腰埋怨道:
“小猫,你有想过给这条龙配一只龙鞍吗?坐得我腰酸背痛。”
“龙鞍?”
“嗯,你看马有马鞍,大象也有配那种象坐,只要是坐骑,它就要配个东西,坐着才能舒服。”
老吴说得十分认真,却忽然发现自己头顶多了一片阴影。
他抬头,看到祝隐巨大的龙尾已经举到自己头地瞪着祝隐,恐怕它会立刻一尾巴把自己拍扁。
老吴知情识趣地收了口,又问陈小猫准备去何处。
陈小猫想了想,觉得现下唯一的去处便是江南隐庐。
“那如果鬼方打到江南呢?”
“是啊……”
她微微垂眸,如果鬼方打下尧京,到最后,肯定会打到江南。
就算这天下再大,亡国奴也无处容身。
她侧头问诚王:“你们呢?”
答案都是一片茫然。
祝隐有些不耐烦地吼道:“到底去哪里?你这堆破烂可沉死我了。”
嗯?陈小猫走到祝隐身旁,察看了一下祝隐背上的东西:
铁丝、钢板、铜线,还有老吴那一堆琉璃杯、长劲管……
陈小猫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就算是搬把内堂中那两方沉香木的家具带上,也比也是破烂值钱啊。
她深深吸了口气,强压怒火道:“怪我怪我,明知道你就这点智慧,也没有给你讲清楚。”
老吴在旁边殷情解释:“其实是我叫它背上的,我是想啊,到哪里都得吃饭不是?这些东西才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本不是?”
“你的安身立命之本才是那堆破烂,对我来说,什么值钱,什么就是安身立命之本。”她怒气匆匆跃上龙背,想把那堆东西卸下来,让祝隐重新回小院,把值钱的金银细软弄回来。
站在龙背上,她忽然瞄到那几个冬铁机关人的残肢,觉得丢了也挺可惜,倒不如捉几只天火之精重新炼化一下,锻造几柄好武器。
想到天火之精——她脑中一丝闪念:
“今天是什么日子?”
长工掐指算了算,今天是六月初七,明晚六月初八……”
“初八?”
陈小猫沉眸片刻,忽然望向诚王:“你了解尧京的战局吗?”
诚王摇摇头:“我只知道——不好。”
她对诚王一声无奈叹息,重新望向信乐公主。
信乐公主满脸生硬高傲,本不想开口,却缠不过诚王的要求,不太情愿地讲道:
“据说,尧京大结界最多撑得了三日。现在鬼方巫师和我国玄术修士的实力差距不算大,可以一拼。最大的问题,就是步骑兵援军迟迟无法到达,所以,三天后就是五万对三十万。
兵力相差八倍,而且,野利显允手段狠准,擅长快攻,他看上的城池,几乎没有能坚持半月以上的。”
陈小猫听着信乐公主的话,眉心微蹙,若有所思。
信乐公主见自己讲话时,陈小猫竟然走神,极不高兴地翻了一个白眼,把头偏向一侧。
陈小猫完全忽略了信乐公主的表情,径直走到那一堆破烂前,挑了一块铁板出来,凝起元力在抹过平滑的表面。
一道清光闪过,那块铁板转眼之间就化作一块雕刻有复杂纹样的符板。
她将符板递到老吴手中,老吴凑近表面,一点点地验看,越看眼色越欣喜,忍不住说道:“全对,全对!发财了,发财了!小猫,你哪里学会这么精妙的符文雕刻?我本来以为我们会在此处卡很长时间。”
陈小猫心情还未完全恢复,只淡淡道:
“禹州赵氏的战斗力虽然一般,却尤其擅长符文、音律这类风雅之术,我为了这版符文,不但搬出了四郎的面子,还费了一桌酒水的功夫。到时奇巧楼卖了钱,我一定要占大头。”
“没问题,你七我三!”
此刻,老吴的眼神和他的秃头一样亮光闪闪。
祝隐用疑惑地眼神看着陈小猫和老吴,问:“你们说什么七什么三,分钱的时候有我们一份吗?”
陈小猫瞟了一眼祝隐,毫不客气地道:“没有!”
说完,她嘴角扬起一丝淡笑:“祝隐,回尧京之后,我会请你喝最好的酒。”
“尧京?算了吧,你说这话就是没有真心,咱们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尧京,都不知道。”
“不管你能不能回,我是一定要回的。”
她转头望向祝隐,眼中的光芒又重新凝聚,比从前更加坚定沉稳。
————
沈稷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
恍惚间,城楼下混乱的人嘈马嘶将他的神思拉入那些混乱却深刻的回忆中:
“小媳妇,小媳妇,你过分厉害,我看你是嫁不了人啦”
“离我远点,我可不想后世史书说我跟你暧昧不清,啧啧,太掉价。”
……
“太子,胜负已如这盘棋局,只待你落最后一子。”
“小媳妇,你布的局,你来定吧。”
……
“陛下,我要走了,你保重。”
“小媳妇……”
“陛下已有妻室,还望自重。”
“小媳妇,小媳妇!”沈稷慌乱伸手,终于抓住温暖纤细的五指。
小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