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二十万大军从辽东出发,一路南下至黄河渡口,为何事先没有任何情报查明?”
郭嘉抱定必死之心后,反而冷静了下来,目光如电般在营帐中一扫,冷声质问。
“边防情报由何人负责?”
“乌桓自张纯被公孙瓒大破之后,一度迁居辽东辽西一带,与中原地处甚远,再加上袁绍突然发动袭击,黄河南北岸均处于战备状态,信息一时传递过来,因此没有事先收到情报。”
虎贲校尉乐进闻讯急忙赶至中军帐营,朝着郭嘉拱手示意。
黄河南岸的防线由郭嘉负责,乐进作为其副将,全权负责兵马调度,冲锋陷阵。
郭嘉见到乐进的到来,脸色稍稍有所缓和,“乐将军,白马渡的边防守军由你一手负责调度,此番袁军与二十万乌桓铁骑联手,防守压力如何?”
乐进面色惨白无力,沉默片刻后,这才缓缓道:“白马渡的守军总共只有两万余,歼灭袁军先锋毫无问题,可现在凭空多出二十万乌桓大军,纵是守军个个以一当十,可还有袁军的后援部队在北岸虎视眈眈。”
“当前之计,唯有从别处防线速速调度兵马援救白马渡,将合一处,兵齐出力,方有望抵挡二十万铁器。”
“乐将军所言极是,青州兵虽勇,但终究只是步兵,乌桓大军乃是骑兵,白马渡地势平坦,双方作战,我军本就处于劣势,更何况地方兵力十倍于吾,若不速速调兵合救,只恐白马渡撑不过今夜啊!”
先锋统领于禁也开口言道。
骑兵在陆地作战所占据的优势简直太大了,白马渡一马平川,连个小土丘都没有,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限制乌桓铁骑的因素。
更何况乌桓铁骑素以擅长马背骑术以及弓箭著称,二十万铁骑齐齐冲锋之下,一切都将夷为平地。
除了乌桓铁骑之外,此刻黄河北岸,还有近十万袁军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即将渡河开战。
两万先锋军已经渡河大半,即便是用人命去堆,恐怕也能堆满黄河,助袁军渡过南岸。
若是没有援军救助,能撑得住今晚,已经是奇迹了。
郭嘉暗暗叹息后悔,为何事先没有用大衍筮法占卜一卦,若是及早料到乌桓大军这个变数,此刻又岂会如此被动?
越是面临绝境,郭嘉面色越发冷峻的恐怖,鬼才的智谋与魄力在顷刻间迸发,眼眸深邃,扫向营帐诸将:“诸位将军,你们应该知道,一旦让乌桓铁骑渡过白马渡口,将会是何等后果!”
“末将明白!”乐进、于禁等将齐声回应,面色冷沉如铁。
“白马渡破,许都破,白马渡亡,我等皆亡,明白了吗!”郭嘉神色坚定,环目扫视,声音穿透营帐,传至每一名兵卒的耳中。
“丞相待我等恩重如山,今日便是我等用身躯报效丞相之时,便是用肉身堵,也要堵住乌桓铁骑的马蹄!”
“众将听令!”
“随我一同前往白马渡口,迎击敌军。”
“我倒要看看,盘踞辽东的乌桓铁骑,究竟有何等能耐!”
郭嘉身形轻飘飘的跃起,骑上一匹良驹,视死如归。
他不怕死,唯一只怕辜负丞相的厚望!
士为知己者死,他鬼才郭嘉,能为丞相而死,此生足矣!
…………
许都,承光殿。
刘邪高坐龙椅之上,静静的看着朝堂之下,文武百官的吵闹争执。
“皇上,丞相绝非刻意隐瞒战情,实是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丞相也是为了安稳朝堂,避免制造混乱。”
尚书令华歆站出来,朗声压制住百官的声音,替曹操力辩。
“不错,丞相乃皇上所封,与大汉本为一体,袁绍进攻许都,当属叛军,丞相平叛需专权专制,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御史大夫郗虑也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二位大人所言甚是。”
“丞相忠贞大汉,其心日月可鉴,反倒是污蔑丞相之人,其心可疑,皇上可大力查处。”
曹操党羽一方顿时纷纷跟着表态。
刘邪倒是没料到,曹操几次被自己压制,其手下党羽却并没有减少多少,由此可见,此人笼络人心当真有一套,不愧是当世枭雄。
“启禀皇上,西厂雨督主有急报禀奏。”就在曹操党羽在百官的争执中占据上风时,一名皇宫禁卫军急匆匆行至承光殿,朝着刘邪俯首叩拜。
“速速请上来。”刘邪一声低喝。
西厂奏报,通常都是有机密要事,刘邪自然要重视。
尤其是雨化田亲自来禀报,定是出了大事,刘邪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雨化田迈着碎步,身形带起一股阴风,快速闪入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启奏陛下,白马渡传来急报!”
雨化田说着拿出一份密报,双手托举向上递呈。
冷寿光连忙上前接住密报,恭敬的转呈至皇上面前。
刘邪拿起密奏,并未有忌讳,直接当众摊开,目中精芒在上面缓缓扫过。
朝堂下,原本正在争执不休的文武百官,不由自主的都安静了下来,曹操神色又气又怒。
白马渡传来急报,居然直接送至皇上的手里,他这个丞相现在是越来越可有可无了。
若非与袁绍的这一仗关乎到他的生死,曹操甚至都有种想要撒手不管的冲动,任由袁绍大军压境,让他刘协小儿尝尝人为刀俎的感觉。
朝堂之上,不知不觉间,弥漫起了一股肃然威压,气氛逐渐冷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