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乐和高公公只是说了几句话,人就放松多了,高公公给她掀开帘子,她走进去找父皇。
皇帝在龙椅上,背对着她,抬了两次手臂,把手腕贴在脸上,很像是在擦眼泪,让懿乐吓了一小跳。
几步走上去,晃晃皇帝的肩膀,皇帝顺着她的力道转过身来,好在是没哭,不然懿乐还以为出了什么要不得的大事,李氏王朝就要覆灭了。
她自己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在皇帝正对面,问道:“父皇,您是怎么了?高公公说您遇见了麻烦事,操劳过度,正心力疲乏,您和儿臣说一说,儿臣替您分担。”
皇帝听了,哼一声,握着懿乐的手,苦口婆心道:“高易总是说朕坏话的,他都不重要了,先听朕和你讲。涟涟,张骥不是个好东西,他连皇位都看不上,这种人太狂妄,早晚要走火入魔、疯疯癫癫的,不知道有哪一天就自封甚么神仙自己逍遥得道去了,谁都不顾,他最不会照顾人,最不会体贴人,更是最狠心呐。”
懿乐这番来找父皇是有正事要和他打听的,正是有关张骥请旨赐婚的事,她想要知道张骥请旨具体都说了甚么,有甚么理由。
听父皇提到张骥,正好是和她的目的相符,所以就晃一晃被父皇握住的手,说道:“儿臣正是来问武良侯的事情……”
话未曾说出口,就被皇帝打断,皇帝面色都涨红了,阻止她说下去,道:“但他倒是很会一些花言巧语的,哄女儿家在行,但是聪明的小娘子面对他,不论这个人说了甚么都不相信,因为都是鬼话,涟涟说是不是?”
懿乐眨一下眼,不知道为甚么父皇这样激动,她有些接不了话,不知道皇帝是甚么意思,因为没有反应过来,皇帝又直盯着她,眼睛里全都是“快说是,快说是”的期盼。
于是懿乐断断续续地道:“嗯……或许……就……是的。”
皇帝放下她的手,满意的问道:“涟涟还有别的事情嘛?如果没有,父皇要批奏折了。”
懿乐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问道:“父皇,张骥……”
皇帝手一挥,作出一副“我不听”的样子,嘿嘿笑道:“好了,父皇要批奏折了,涟涟无事先走罢。”
懿乐也是看出来,父皇现在是十分讨厌张骥,是不愿意谈及他的。既然如此,她也就先告辞,不过临走时招呼高公公也一起出来,父皇处问不出甚么,问高公公也可以。
皇帝见到了,扔下一份奏折,叫高公公帮他捡起来,高公公捡起来奏折,把奏折放在铺着明黄绸缎的桌案上,然后缓步走到皇帝的身侧,替皇帝研起了墨,再没动过脚步。
懿乐见了,知道甚么也打探不出了,只好走了,等她走远后,高公公才问皇帝道:“陛下,您为何不愿意回答小公主的问题呐?”
皇帝瞥了这个老家伙一眼,回道:“朕还不知道涟涟来是想问甚么嘛?无非就是张骥来请旨赐婚的时候说了甚么话罢了。你也在场,朕虽是奇怪,张骥是甚么要紧的东西也没说,好像真是一心一意过来请旨赐婚的。”
皇帝语气一顿,无奈道:“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去罢,朕是知道涟涟的,来了一趟御书房,在朕这里甚么也没打探出来,她就会直接去问张骥了。既然做夫妻,互相不猜疑,有甚么话,让他们借此次机会说清楚,不是很好么?”
高公公压低一下腰,恭维道:“陛下心胸宽广,远见卓识。”
皇帝嗤他一声,没有笑话他,埋头批阅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