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叔叔,凝眉拜谢这些年您的照顾,请您一定要活下去,去看看不一样的红尘。”
朱允炆看着面前的女孩,不再平淡,眼中波光流转,热泪盈眶。
金陵皇城中,自己一头撞向火海,被赶来的羊玄墨带着离开了京城,一路逃窜,半途中遇到了带着这个女孩的南疆仙人师徒,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心如死灰。
随后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孩,是自己的兵部尚书铁铉的女儿,看她这样,那铁尚书大约也已经被杀了吧。
家国破碎,龙坠云巅,自己满手亲人血腥,还带着忠臣良将家破人亡。被锁在牢笼里的朱允炆,多少次想着一头撞死,再也不转世为人,生生世世沦为畜生去偿还自己的罪孽。
就是面前这个平静的女孩,一次次凄厉悲惨的呐喊,一次次鲜血淋漓的被扔在自己面前,又一次次从血腥中睁开眼睛,还是那样平静温和,满怀希望。
如果不是这个女孩,不是她眼中的光,自己,早就死了吧?
已经不是皇帝的朱允炆慢慢低下身躯,跪伏在地,对着那鐡凝眉回拜下来,声音呜咽,
“铁家的血脉,不会断绝,凝眉,朱叔叔很喜欢你做的饭,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活着,去喜欢你喜欢的人,去结婚,去生一堆和你一样的孩子,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
寂静的深坑中,已经没有了姐妹俩的身影,被脑中飘过的几十年人生牵扯在地上的朱允炆慢慢的站起身来,挥袖擦干脸上的泪痕,一声冷喝。
没有恶狼,也没有疯狼,只有坚定不移,好似九五之尊,转头看着提剑恭候在门口的羊玄墨,轻声吩咐道,
“隐卫左统领,羊玄墨。”
“属下在。”
“做隐卫该做的事情。”
“是。”
......
借着怀中兽卵越来越亮的光芒,铁凌霜走在前头,一路盘旋往下,打量着身前身后的漆黑压抑,又皱着眉头看侧壁上青红相间的石头,忍不住奚落起来,
“眉毛。”
“嗯?”
“我看到这种昏昏沉沉藏在地底下的这个洞那个洞的,我就觉得,这人肯定不成气候,我要是当仙人,直接找最高最大的山,在上面插满旗子,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的人,此山是我开。”
鐡凝眉失笑,看着身边丝毫没有刀悬在颈之感,强盗一样的铁凌霜,不禁问道,
“听说隐卫总部在鸡鸣寺地底,你这些年是怎么忍下去的?”
这个山人自有妙计,铁凌霜脸色一黑之后,旋即开朗起来,眉飞色舞的炫耀道,
“我那床底下,堆满了木头小人,上面被我用针戳的都是洞,有光头老厮的,有朱棣那厮的,最多的,还是钟离九那厮的,最少也要有一千个。”
扎小人,民间传言,若是记恨某人,可用纸或草,扎成人样,写上那人姓名和生辰八字,用鞋底拍打,或用铁钉穿刺,那人气运顿衰,疾厄缠身。
想来钟离九九天真龙之身,即使气运缠身,这些年过的也肯定不太痛快,说不定身上时时还有刺痛。
不过,扎小人多出于深闺妇人之手,心怀阴毒又束手无策,只能寄寓以缥缈无形的巫师之术,想来以内息全废对阵君临天下,这也是无计可施的阴损路子,鐡凝眉摇摇头,看着妹妹脸上的疤痕,轻轻的说到,
“我渡劫时,你要仔细看着,我是风水双行,气息平静,化身也是孔雀相,引下的劫雷虽然惊天动地,以我的修为也不一定渡的过去,但是你是金火双行,本就狂暴,你不修心境,现出的是又是偏近于魔的金翅大鹏相,若是有一天,你取回了你另一半血脉,那劫雷也就跟着来了,比我的,肯定要残酷许多。”
耳边听着姐姐教诲,铁凌霜关注的可不是九重紫雷劫,想起钟离九手心那飞舞盘旋又冲撞不出去的小小金翅,闷闷的说到,
“我又打不过那厮。”
“如果有一天,打的过了,要杀了钟离先生吗?”
“杀,肯定要杀。”
铁凌霜咬牙切齿的念叨着,穿过最深处那闪着青红光芒的石门,鐡凝眉也停下要说出的话,面前石台上站着几道身影,都望着前方的仙山。
南疆仙人代寒舆负手而立,肩膀上趴着一只浑身雪白的豺鼠,身边飘舞着几篇蝴蝶,好似枯叶飞舞。
代寒舆身边,立着只有四尺多高浑身精干的人,气息凝滞沉重,正是葛青山,他脚边还趴着一只金毛银斑的豹子,浑身凶气隐隐。
至于那个传闻被奸人掳走的韦渡河,站在代寒舆身后一步,低头伫立。
几人听到声响,都转过身来,看向姐妹两人。
“吆,姐姐长的这么漂亮,怎么妹妹是个丑八怪?”
女声,尖利刻薄,正是那趴在代寒舆豺鼠,铁凌霜嘴角扬起,看着她身上虽白但是皱起的老鼠皮,
“身上都是褶子的老女妖,听说老鼠能生,怎么你的儿子孙子没见几个?。”
果然,女人或者雌性的对立,先从样貌开始,再到身材,之后年龄,最后或许还会波及家人,现在这一句话骂全了。
论牙尖嘴利,估计这几个人兽绑到一块,也不是铁凌霜对手,不管那身边血蝴蝶狂乱起来的豺鼠,轻蔑的盯着韦渡河,
“秃驴,丢下大好前程,也只能站在仙人身后,连他身边这个半残废矮子脚边的黄狗都不如,心里是不是后悔的在吐血?”
“砰!”
吐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