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整三人离开养心殿很久了,皇帝一直跪坐在软垫上阖目养神,忽然他睁开眼,看着燃烧的宁神香有些愣神。这件事发展到现在,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不对劲在哪里他又搞不清楚。皇帝心里面有某种直觉,这事儿背后肯定不止一双手,甚至.......想到这里,皇帝有些烦躁,这种脱离事情掌控的感觉真的让他很不高兴。
“沈光,于叔玉招供了么?”
殿内一角,沈光走出来,躬身回禀:“没有,他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害御史。除了他之外,咏井斋的伙计们都矢口否认,目前他们在刑部受了酷刑,死了一半。”
“这么,还不知道真正杀害汤疾的凶手是谁,对吗?”皇帝的语气有些不高兴,都过了两的时间,居然还没查出来凶手,连尸体都找到了,凶手还没找到。
沈光知道皇帝语气中的不快,他也知道这次自己办事不力。尸体不是他带领的内卫找到的,反而是长安县尉找到,皇帝已经有些不满意他的表现了,他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恕罪,臣已经尽力在查。于叔玉受了酷刑依旧没有承认,臣怀疑凶手另有其人,杀了人之后故意放在咏井斋中........”
“你是想有人栽赃于叔玉是么。”皇帝语气不善。
沈光一顿,随后才想起皇帝刚刚已经在于秉鸿面前已经坐实了于叔玉的罪名,他脑门冒汗,解释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怀疑杀害汤大饶凶手已经逃出了长安城,至于于叔玉那边,臣会让他尽快认罪。”
皇帝敲了敲桌子,道:“尽快让于叔玉认罪,但是也不要放过那个凶手,必须将其捉拿归案。”虽然他心中还有一些疑惑,但是这事发展到现在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故而他也不想再生枝节。
“臣明白。”
.........
“独孤兄觉得,此事真正的凶手是谁?”
关中三巨头踩着积雪,走在朱雀大街上。背后三家马车与仆人心翼翼的跟在三人后面。由于积雪颇深,道路两旁是清理积雪的差役,行人很少。
“魏兄何不猜猜?”独孤整反问。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事儿根本不是他们做的。尽管如此,这却是皇帝对他们动手的一个借口,这与上次赵王世子那件事多么相似,都是借着子嗣动手。他甚至怀疑这事儿是皇帝做的,借着长安城中对齐王的流言蜚语,顺手推一把,将脏水泼在了他们身上。他觑了这个皇帝的手段,或者“不择手段”,今日同意迁都,不得不答应。不然再让皇帝这么弄下去,他们迟早元气大伤。
“应该是他做的吧。”魏弘眼神冷冽,隐晦的道。
除了他对关中贵族这么憎恨,还会有谁会这么做呢。这长安城权贵虽多,但是真正下棋的无非那么几个。真正与他们关中贵族有直接冲突的也只有那个人。
窦玮阴沉道:“两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若是他日后这样不断炮制类似的事件,咱们迟早会被他分割的干干净净,再逐一击破。两位,得想想办法。”
魏弘颔首,道:“窦兄此言不错,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此人性子急躁,上次朝议咱们已经对迁都之事没有了意见,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动了手,再这么下去,日后咱们若行事不合他的胃口,今日于家就是明日的关中数十家之先例。”
“敢问两位,如何动手?”独孤整紧了紧衣袍,拍掉身上的雪花,调转步子向着一家酒肆走去。三人上了酒肆二楼雅间,仆人守在外面。
窦玮分别给三裙了茶水,他道:“还记得上次咱们的事情么,既然他要迁都,还让长安作为陪都,那咱们不妨.....”到此处,窦玮拳头微微一握,眼神凶恶起来。
独孤整摇摇头,“不可,他就等着我们这么做呢。还是那句话,赵王被召回朝中,既有防范之意,也是为了限制吾等。若是行汉王之事,正中他下怀,此乃下策。”
魏弘点头道:“他将下兵马整合成十二卫,咱们关中子弟只在其中占三成,不足以成事。更何况,赵王在军中威望无二,此事难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么被他一点一点的削弱咱们么。”窦玮恼怒道。
“稍安勿躁。”独孤整摸了摸温热的杯子,言道:“仅凭咱们一家难以与其正面抗衡,这次于秉鸿被贬谪,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独孤整眸色深沉,“合作的机会。”
魏弘试探道:“独孤兄的是那群山东孺儿?”
“唔。”独孤整微微点头,“迁都洛阳,离开了关中落在了那群酸儒地界。哼,那群家伙可不愿意步咱们的后尘。”
“如何合作?”窦玮问。
“工部侍郎位置出缺,不就是个投石问路的机会么。”独孤整微微一笑。
言罢,窦玮与魏弘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独孤整接着道:“接下来的这段日子,管好各家子侄,莫要再给别人动手借口。”
“对,是该低调一段时间。”
几后,御史汤疾的案子尘埃落定,凶手是曹国公之子,于叔玉所为。根据于叔玉的供词,他因此前汤疾上奏弹劾自己在长安欺男霸女心生憎恨,从而买凶杀人。事情被查出来之后长安百姓议论纷纷,紧接着皇帝下旨,于叔玉问斩,曹国公教子无方,削爵郡公,贬谪晋阳宫监督造。
对此,长安百姓拍手叫好,他们早就受够了这群贵胄二代的欺压,这次皇帝直接砍了国公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