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洵张了张嘴,他当然知道郑家与赵王什么关系。或许将赵王放在郑派一系有些勉强,但是凭借着两家关系在朝中总是比其他人要深厚许多。
王泠接着道:“此次中正选士,赵王在今上面前可着实为郑家了不少好话。”
话到这份上,王洵眼界再怎么狭窄也能明白,山东士族三大家里面裴家与郑家现在在朝中越发稳固,只有他们王家占据着一个不轻不重的太常寺,气势上确实不如另外两家了。
“四弟的我明白,粮食的事情为兄同意了便是。”王洵转言道:“只是四弟不知道刚刚那位骠骑将军何等的狂妄,我没有粮食,他先是要去长安告状,再接着又用裴家给我上眼药。一个区区的骠骑将军居然也敢不将我们王家放在眼中,随意威胁,为兄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这些王泠自然知道,他一直在内堂中听着双方谈话。王泠道:“起此人,我们王家倒是欠他一个人情。兄长还记得王君括兄弟吗?”
“记得,这二人生的逆骨,竟然勾结马贼趁乱祸害我王家。”王洵奇怪道:“怎么,那人与王君括兄弟有何牵连?”
王泠叹息一声,道:“起来是我欠他一个人情,昨日鸢儿走失其实是被王君也给掳走了。若不是他们此番正好来太原借粮碰到王君也,不定鸢儿现在怕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有这等事?”王洵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鸢儿今日被此人遣士卒送回来,鸢儿亲口告诉我的。”
闻言,王洵略微沉默,“既是如此,为兄不追究了便是。”
王泠道:“二哥就不觉得奇怪么,一个的骠骑将军有什么胆子敢威胁我们王家,更别他还提出去闻喜借调粮食,这可不是一个骠骑将军能有的想法。”
“或许是刘崡笋告诉了他一些事情。”
王泠摇摇头,“我觉得不是,刘崡笋自己都不敢在我王家如此嚣张,但是此人从一进门开始就气定神闲,要么是杨太素给了此人信心,要么.....”
“要么如何?”王洵追问。
“要么此人身份不俗,根本不惧我们王家。”王泠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王泠接着分析道:“此人若真是身份不俗,只能是出身世家大族嫡系。他的年纪不大,应当是世家的三代嫡系子弟,裴家,郑家,卢家,崔家甚至是弘农杨家,咱们都或多或少的见过一些杰出的子弟。但是此人....我却没有半点印象。”
王洵提醒道:“此前我听刘崡笋称呼其姜骠骑,他姓姜。”
姓姜?!
王泠与王洵顿时想起什么,互相对视一眼。王泠道:“那就能解释通了,此人若是出身皇族,先前他威胁二哥要去长安告状也就不是无的放矢了。”
“可是此人是谁之子呢?今上膝下目前只得三子,太子与齐王咱们都见过,年纪最的三皇子养在深宫自然是不可能,这么一来此人应该是皇族旁系,宗室子弟。”王洵道。
王泠忽然想起什么,道:“宗室从军者并不多,只两人最为出色,一是赵王,二是已故卫王。此人年纪不大,要么是赵王之子,要么是卫王之子。”
王洵道:“是否有些武断了,若真是赵王或者卫王之子,杨太素应该将他们留在大营中好好供着才对。依我看他或许是宗室子弟,但是其身份应该并不显赫,杨太素可能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这才将其从前线打发过来押运粮草,免得他死在了战场上。”
王泠并未反驳,道:“有这个可能,但是不管怎么,杨太素这一张牌打的很准,要是咱们真的不借粮食给这个人,或许这子真的会去长安在今上面前告一状。”
“哼。”王洵轻哼一声,“杨太素现在得意又如何,不过让志罢了。”
王泠道:“二哥,暂时就这样,我亲自带着他们去清源县取粮食,你这边也要时刻警惕,王君括现在和太行马贼搅和在一起,不准那就会来寻麻烦。”
王洵点头,道:“四弟放心,要是那混账真的敢像他弟弟一样欺师灭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在得到王泠首肯借调粮食之后,刘崡笋立即按照杨太素的要求开始征调三万民夫,跟随一千骑兵前往清源县取粮食。
一列长长的队伍行在平原上,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只可惜因为突厥人南下的关系,此刻这里并没有劳作的农民。
王泠骑乘一匹老马跟在姜承枭身边,一路上他也不知道打量了多少次姜承枭,发现此人年纪虽,但是指挥起来却很是果断。
“骠骑将军是哪儿人呢?听口音像是关中子弟啊。”王泠笑着道。
姜承枭很无语,这王泠一路上不知道旁敲侧击了多少次自己的出身,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难道是在王府的时候太张扬,现在这孙子打算了解自己,然后事后进行报复?
不过他也没打算和王泠解释,只是笑着糊弄过去,或者是转移话题,一行人在傍晚时分赶至清源县。
王家在清源县这边有个占地极广的庄子,里面囤积着大量的粮食。有王泠在场,这边的王家族人很自然的便打开一座座粮仓让民夫搬运。
姜承枭下了马,从祖燕手中拿来一支火把径直走进粮仓中,入眼望去一袋袋粮食填满了整个仓库。他与李药师两人随即选了几袋子抽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是一些旧粮,不过还能吃,王泠没有欺骗他们。
看着一袋袋粮食被送了出去,李药师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