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任县尊,端地恶毒贪婪也.......”从县衙回来的当天晚上,渭南赵家的家主,名为赵明礼的中年人,此刻立于书房,恭恭敬敬地对面前的耄耋老人说道。
“呵呵,年少得志,不免猖狂,小儿也.......咳咳。”倚靠侍女柔软的胸膛内享受着侍女按摩的赵感恩轻轻咳了几声,旁边立马就有一名侍女过来,拿过黄铜做的痰桶,供他吐痰。
吐完痰之后,立刻就有一名侍女手持温热适中的毛巾,轻轻地给他擦脸。
“咝——”赵感恩老人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草儿服侍不周,还乞恕罪。”吓得那名侍女瑟瑟发抖,赶紧跪地请罪。
“拖下去,重责五十鞭!”赵明礼微微眉头一皱,立刻就有身材孔武有力的健仆如同恶狼一样将那名年仅不满十四的侍女拖了下去。
赵感恩闭着眼,沉吟着。
“草儿何在?”两盏茶之后,赵感恩闭着眼,轻轻开口道。
片刻之后,浑身血肉模糊的侍女被拖了上来,用尽全力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奴婢谢过家主不杀之恩。”她此刻从背到臀已经血肉模糊一片,大颗大颗地汗珠与泪水滴了下来,语气中充满恐惧。
“哎.......老朽方才倒抽凉气并非巾帕太烫,而是太舒服所至,孽子无状,倒教汝受苦,可倒是老朽不是!”赵感恩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血肉模糊的侍女,脸上充满了好玩的笑容,好似一个折磨小动物,有些恶作剧的小孩子。
“草儿(孩儿)有罪!”连同赵明礼都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对赵感恩道歉。
他是故意的,关于这一点草儿可能不知道,但是赵明礼知道。
他是在发泄自己今日的受到的“屈辱”,掩盖在他老小孩儿的趣味之下,感受着对方恶毒扭曲的眼光,就连作为长子的赵明礼,都不由得瑟瑟发抖。
老小孩儿不过是这名人瑞的名正言顺作恶的掩盖,因为只要这样,他无论如何张狂,外人不仅没办法治罪反而要夸他赤子之心。
寿活七十从心所欲,但是他一直都在“逾矩”!
“送下去,好生将养两日。”赵感恩苍老的声音从两人头顶传来。
“诺”“奴婢谢恩!”草儿如蒙大赦,花了好大半天才站了起来,用尽全力倒退着走了出去,留下了一路的血痕。
“两日之后,将其送入为夫房中。”看着对方一副逆来顺受,心中恐惧不得不装出笑脸的样子,赵感恩脸上浮现道貌岸然的神情。
“诺!”赵明礼这时都不敢站起来,轻轻地回应道。
这么重的鞭伤,两日是治不好的,而且两日之后,正是伤口愈合皮肤最敏感的时期,稍微一碰,远比今日更痛!
父亲年岁上来后,最喜欢这样折磨府中侍女,而且那名侍女可能活不过当晚了,赵明礼也很明白这一点。
“哎.......自己三日后再送一名侍女来罢。”赵明礼决定,回去就挑选一名“禁折腾”的侍女过来,明天一早就办!
“起身回话罢。”赵感恩又闭上了眼睛,玩弄着身后瑟瑟发抖地侍女的手。
“诺!”
“汝且试言之,这县尊究竟意欲何为?”老人看着赵明礼,带着考校的意味。
“此人依仗太平公主府势力,贪婪无度,沽名买直,明知秋收时人口紧张,反而开口向吾等讨要奴仆,其言好听,说是雇佣,怕不是用些许铜钱,直接买走吾等人口也!”赵明礼连忙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
“便只如此?”老人的眼光突然锐利起来,好像带钩的弯刀一样,直直刺的赵明礼浑身发疼!
“孩儿愚钝,难道........此乃试探吾等对其态度??所以大人才拿出千贯铜钱消灾?”被父亲这么一盯,赵明礼浑身汗出如浆,但是也不敢擦。
“呵呵!”赵感恩脸上越发慈祥,好似一位慈父一样,但是他手里长长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侍女白皙柔软的肌肤,鲜血顺着他的指甲流了出来,他开心地看着侍女不敢呼痛反而还保持笑容的样子,面容扭曲,苍老的面容浮现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孩儿不知,还请大人开示.......”赵明礼再次跪下了。
“莫道此人看似愚钝贪婪,而是好名之人,此人手段,极为了得,汝可知那长安大斗兽场,原是此人之策!”此时的赵感恩失去了白天里那副冬烘和谄媚的和蔼老者样子,整个人如同夜枭一样邪恶和狠毒,又如地下的老鬼一样阴气森森。
“汝真当那太平公主如此色令智昏,将如此大权势赠予乎?汝何曾见过太平对男宠如此??”
“这——”想起父亲都赞叹不已的长安大斗兽场,说是非知长安大智慧大手腕之人才能想出,赵明礼实在没办法跟这位貌似男宠出身,有些虚荣,多日不曾视事,一副世家纨绔做派的县令联系起来。
“痴儿,此人并非贪婪,而是为清查吾等家中人口而来!”短短几个字,如同重锤一样击打在赵明礼身上。
竟然如此!赵明礼大惊失色,原来这位县令想要做的,就是从本地世家能出的奴仆,来推算出世家隐藏的人口!
人口和土地,是世家高居世间的根基,那位县尊无孔不入的“爪牙”已经开始悄悄清丈了渭南的田亩了,如果自己的人口被他摸清楚,自己等人不就是他手中任意捏扁揉圆的面团。
虽然世家私蓄人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明面上也是违法的,只是没人敢查罢了,真的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