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杜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端坐马上的官人看着官道旁的那位,立刻拱手为礼,笑着说道。
“仆接到文书之后,在此两位兄长,已然多日矣。”名叫杜池的小吏哈哈大笑,“仆谨代成都地面,恭迎两位!”
“哈哈哈,你我三人,何须如此多礼。”两人命仆人牵马,亲自拉着杜池的手,亲热地说道。
“酒宴已然摆下,还请两位入城!”
“请!”
“多谢!”
于是杜池就两位长安来的采买小吏,宛如多日未见的亲兄弟一般,来到了成都城里一家酒肆,共同饮酒叙话。
酒足饭饱之后,刘司曹开口了,“吾等多日未至这锦官城,不知此间风土啊。”说罢,沉吟不语,意有所指。
“这成都城么,一直只有城东那石竹馆可堪一去,不过并未新倌人,无甚意思,倒是最近几日,新增一好去处,不少成都地面士绅,多半喜爱此处,里面尚有不少朋友,想要结识两位尔。”
“哦?成都城又多一处好去处,吾等自然要去探寻一番?劳烦杜兄引路。”听到说有新去处,那位姓木的管事眼睛都发亮了。
“此时尚不得入,那处只在子时开放,非熟客不得入,里面不少花样,盖是新奇耍子,你我且饮酒,待近子时,仆便带两位兄长前去。”
“既是如此,吾等且听杜兄安排便是,饮酒,饮酒!”
“饮胜!”
…….
梆梆梆——随着鼓打三更,杜池这才拿出两身黑色大氅,拿出两个面具给了两人。
“杜兄?”刘司曹看杜池的样子有些好奇。
“此处玩耍者,多为士绅,未免他人窥了样貌去,故此有此要求。”杜池老老实实地说。
“哦?此等怕是有些新鲜。”听到这个,两人来劲了,依言换上了大氅和面具,跟着换上同样的装束的杜池出了门。
几人在寂静地成都街道上悄悄行进,如同黑夜里游荡的幽魂一般,避开了巡街的兵士,拐进了一条小巷。
“便是此处!”杜池指着前方,低声说到。
黑暗的长巷里静寂无人,只有一盏灯。
残旧的白色灯笼几乎已变成了死灰色,斜挂在长巷尽头的窄门上,灯笼下却接着个发亮的银钩,就像是渔翁用的钓钩一样,不少跟他们一样装束的人悄悄进进出出。
门口没有招牌,杜池上前,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门才悄悄开了个缝隙,三人鱼贯而入。
“贵客且随仆来——”进门后,一名带着白猫面具的人在前面引路,声音喑哑暗沉,仿佛喉咙被炭火烧过一般。
刘、木两人觉得有些诡异,但是事到临头,也不由得他们不跟着了,很快,他们被引入了一个房间。
里面灯火明亮,诺大的大厅里人声鼎沸,不少人都围在不同的桌子前,玩着一些他们完全看不懂的博戏,身穿轻纱,光着两条白生生的大腿,打扮妖冶暴露到极点的女子化身为侍者,或是端酒,或是送菜,或是躺在跟他们一样打扮的人怀里,面对着他们的上下其手,咯咯娇笑着。
有趣的是,所有女侍者都带着兔子面具,头上还有两个毛茸茸的兔子耳朵。
“吾等遇妖乎?”看着女侍者,刘司曹的觉得身体火热起来。
“银钩赌坊恭迎两位贵客!”正对面最大的桌子上,端坐一名一位红衣女子,带着狐狸面具,声音娇媚而动人。
“赌坊??女子为荷官?”两人对望一样,看着各个桌子上堆积如山的筹码,还有各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新奇博戏,彼此都心动起来。
“这二十一点还差两位,不知两位贵客可有兴趣。”女子嗓音随之一变,变得如泣如诉,娇媚缠绵,好似某种运动到了激烈处发出的声音。
“这——”两人摸了摸身上,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杜池。
“两位兄长,小弟早让人备好矣。”叫过来一个身材高挑的侍女,杜池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叶子,放到了她面前的银盘中,不多时,三叠筹码已经兑换过来。杜池还随手将一枚筹码抛到那名女侍者高耸之处,引得她咯咯娇笑,看得两位艳羡不已。
很快,两人也就不羡慕了。因为有两名女侍者很快围了上来,亲热地挽着他俩的手,把他们带到了大桌之前,很快就端着美酒小菜,送到了他们面前。
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的桌前,听着那位自称雪的女荷官介绍完这所谓纸牌二十一点的玩法过后,两人大感好奇,试了两把,小赢了一些过后,随即在软香温玉当中,开始了今夜的高乐。
屋内人声如沸,娇笑不断,美酒美食不要钱似的撒上,娇嗔与高呼下注的声音齐飞。
屋外寒风料峭,银钩不停的在春夜的寒风中摇晃,天边,月入银钩,伴随着几点星子。
一阵猛烈的夜风吹来,发出了呜呜的呼啸之声,仿佛是在叹息——
叹息着世上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被钓上这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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