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峥此言一出,震惊了奚军使,也吓坏了安禄山。这可真是没有事先请示过的事,若是以往,换做别人,安禄山定会勃然大怒,在我的地盘上,怎能不经我的允许擅自做下这般大的主?
可此时不同,安禄山闻言只是一怔,旋即恢复了平静,任由李峥做主去罢。奚军使可不干了,割地求和,不但欺人太甚,也不是他们能表态的。可面前是李峥这个爱拿电棍虐人的蛇精病,七人也是不敢高声语,恐惹座上人。
面面相觑一番,奚军使代表揩了把冷汗,拱手道:“李大将军呐!要知道我奚人五大部落,这祁黎州是处和部的领地,处和部又在我奚部落里非同小可,即便是我王,也不敢轻易得罪处和部的头领,若是按将军提出的这个条件办,那我奚部落岂不是要闹翻了天么?
再说了,处和部又往哪里去安置?呵呵,恐怕这样一来,我奚人只有被逼的再拧成一股绳,与你们做生死一搏了,那时候我们奚人就是被逼无奈的‘困兽’,这困兽之斗很是凶险,想必这样的结局也不是节度使大帅所愿意看到的吧?我想也不是大唐皇帝所愿意看到的吧?所以,还请大将军三思而定夺。”
“啪啪啪。”李峥击掌道,“你的循循善诱,层层推理的谈判方式是我所喜欢的,真可惜你不是我的人呀!不过么,我提出的这新条件也不是一时起兴,愣头青似的就嘚嘚出来了,我之所以敢提出,我的把握就在于‘武力’。说到底,枪杆子里出……呃,换句话说,强军决定一切!
这几仗下来,饶是你们摆出什么诡异的阵法,李某人还不是安好无恙地出来了?这几仗下来还不是我们赢了么?所以,你所谓的‘困兽之斗’在我这里根本不值一提。
嗳?你可记得前天的‘天火雷炮’么?哪怕你们掘了深沟,可我远在数里之外便也照样炸的天惊地动,让你们飞灰湮灭。哼!所以割地一事必须落实,我是不会让步的。”
“唉!”奚军代表摇头无奈,竟一时语塞。
李峥又道:“某也知道,这样的大事不是你等能做得了主的,李某不会为难你们,只等你们回去禀报你们酋长,召集军将幕僚,商议好了再来吧!”略顿了顿,道,“另外告诉你家酋长,宜芳公主的祭奠大礼,需先在你部的弱水州为宜芳公主修建一座高高的墓碑,自行祭奠,然后再组一支千人的祭祀队伍,由奚酋长亲自带队,一路举旗吹号,奏响哀乐,从弱水州出发,每行五里地便要跪地长拜,为公主哭丧,如此,一路走到我渔阳县来,到了地方我方以大唐节度使之名和你们一道再为公主举行一场隆重的祭奠礼,此事才算作罢。你们听明白了没?”
奚代表直摇头叹息,脸皱的和苦瓜一样,心道,“这哪里是一场祭奠礼呀?这简直是对我奚人的公然侮辱,还得由我们的王亲自带队,五里一跪,哭丧到范阳境内,嘿呦喂!李峥这厮是铁了心的要踩在我们王的头上……
弱部落就没有话语权呐!汉人常有使臣‘不辱使命’一说,我们这七个人此行不但没有不辱使命,恐怕是要带着奇耻大辱回去喽!也不知我王一怒之下要怎样鞭挞我们呀!”想到这里哭的心都有。
安禄山高高在上就坐,盯着李峥,心里琢磨:“人们都说这李峥是个遇善则善,遇恶则更恶的人,似乎所言不差。嘿嘿,这厮,若是有人欺负了他,他还不得把人家屋子给拆了?……拆屋子?拆屋子,那就助我把皇帝老儿的屋子给拆了吧!”
奚军使既然都快被李峥逼哭了,也就不顾面上难看,哭咧着嘴再道:“大将军,请问,我奚人几十万余,你就真有把握把我们赶尽杀绝吗?可别忘了,我们奚和契丹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我族灭亡则契丹不保,他们一定会助我一战,两个部族合起来也有百万之多,难道你能对付得了?难道大唐皇帝就愿意看到我两族灭亡?战事重大,没有皇帝认可,难道就凭你和节度使大帅就能做主吗?”
李峥从胡椅上霍地坐起,锐利的眼神盯着他,道:“那么我来回答你,首先你所说的数不准,据某了解,你们奚人根本没有几十万,也就是十几万,充其量二十万左右,这几仗下来,想必又死了几万,你还得回去再好好合计一下人数。
再说契丹人,他们的人数和你奚人相仿,不出左右,即便你们合二为一也就三四十万之众,仅凭这些人,我李峥还是对付得了的。而且我只需五千兵力就足够灭了你们。
再说大唐皇帝,你尽可等着瞧好了,圣上早晚是会答应我的要求的,记得让你们的探马常打听消息。还有什么话说?”
奚军使愁丧着脸道:“好吧!既如此,那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去,禀报我王,再做定夺吧!”
“不送。”李峥道。
奚军使迫于李峥强大的气场,再也不敢做唇舌之辩,只得灰溜溜告退,回家禀报他家“大帝”去了。
奚人走不多时,李峥正要向安禄山好好解释一通,话还没说上几句,又有哨兵来报:“报——”
“何事?”安禄山吩咐。
“报主帅与大将军,有朝廷派来的传旨宦官到了,说有圣旨要宣。”
“喔?到这里来了?可知是何人?”安禄山追问。
“禀主帅,所来之人是内侍省御前宦官辅趚琳。”
安禄山与李峥相望一眼,对哨兵道:“你先去,就说我在整理衣装,待收拾停当了就出来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