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往就觉得伊西多阴鸷,托拜厄斯冷酷,没想到还真在暗中做出这些卑鄙的事情,这样的渣滓,竟还有脸以王国守护者自居,在高台之上振振有词!”
这样的话语毫无避讳地在广场之上响起,引来阵阵认同的回应。
“一百四十人!!!整整一共一百四十人!!你们的投毒杀了一百四十人!!还装模作样地驱邪!你们该死!!”
人群之中已经有人将手中的纸张揉成团,愤怒地丢向台阶上阵列的教廷军团,像是要他们自己看个清楚明白,身后的教堂究竟是怎样一个藏污纳垢之地。
较为老迈的主教伊西多也的确如刚才那人所说的,枯瘦的面容略显阴鸷,双眸之中时有锐利的精光闪动,托拜厄斯的形貌也差不多。
这样的形象结合他们的高高在上的身份,在往日看起来还颇具威严,现在却成了众人眼中的阴毒老贼。
而在三名主教之中,维泽尔的身形最为高大挺拔,看起来确实容易给人留下一个正直刚毅的印象。
就连莫北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若不是一开始就明确地将教廷列为对立关系,大概也会在第一次和维泽尔接触之时,误以为这是个身不由己,努力想要扭转这仅存教廷命运的人。
直到对方显露出自己的野心,他们才知道,教廷这样的组织,是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原本雕塑般的教廷军团在尖锐的声讨和咒骂之下,也已经无法保持之前的威严肃穆,一些人忍不住弯腰捡起脚边的纸团看个究竟,看清之后反应却也不尽相同,或惊疑不定,或茫然相顾。
有人拿着皱巴巴的纸张,走向位于队列另一头的人面前,一手拽住对方的披肩,另一只手将那纸张重重地拍在对方胸前的铠甲上,怒目逼视,像是想从他所知的参与者口中得到一句证实。
还有像是领队的军士,肃声呵斥着想要整顿开始涣散的队形,却是收效甚微。
莫北冷眼看着这一切,观察着他们脸上的神情,心知在这样的群体之中,也不可能是所有人都失去自己的底线,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正,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分辨哪些人确实不曾参与那些勾当,而哪些人只是在当众做戏。
“出来了。”佩罗娜低声说了一句,转头看向莫北。
莫北对着她微微一点头,示意按计划执行。
很快,教堂厚重的大门发出“嘎吱”一声,缓缓敞开。
人群之中的喧嚣随之沸腾,一浪高过一浪,怒声质问不绝于耳,要求伊西多和托拜厄斯二人做出解释,接受审判。
四道身影出现在两扇大门的缝隙之中,率先从中走出来的是康拉德,但是身形委顿,状态看起来有些异常。
然而此时处在他身后的三名主教却是都没有注意他的异样,伊西多和托拜厄斯听到外面的声浪,那直指他们的怒斥和咒骂,令他们陷入一瞬的惊疑,随即同时看向维泽尔。
而维泽尔却是不理他们,向前快走几步,几乎是和康拉德一同走到台阶前方,抬手向人群示意,刚要开口喊话,却见身旁的康拉德身子一歪,向着台阶下放栽倒。
人群原本看到维泽尔有话说,沸腾的人声已经开始压低,但紧接着又看到康拉德居然沿着台阶一路滚了下来,所有声音顿时戛然而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一头雾水。
已经乱做一团的军阵也有些看呆了,竟是没有一人想起来要去扶一把,反而是下意识地闪开一条通道,任由康拉德一路滚到底。
啥情况??
不是说康拉德亲王是个三十多级的法师吗?转职者咋还能摔成这副德性?
但他们见到滚到台阶下方的康拉德并没有要爬起来的意思,而且身体诡异地拧着,看上去竟是毫无生息。
维泽尔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只手还在身前举着,偏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摔在地上的康拉德,紧随而至的伊西多和托拜厄斯就更加茫然了,一时间根本无法从这接连的变故之中反应过来。
“殿下!”
莫北身旁的一众家族护卫已经惊呼这向前冲去,他没有阻止,同样是跟着人群上前,却是稍微落后一步,此时也没有人去质疑他们作为亲卫为什么没有冲在最前面。
护卫队长毫不停留地冲到康拉德身旁,单膝砰然跪地,俯身将家主的身体扶正,却骇然发现康拉德双目空洞灰暗,生机全无。
“你们对殿下做了什么!!!”
那护卫队长当即就对着身前近千人的教廷军团以及三位主教嘶声咆哮了起来。
“莫要亵渎教廷!我们在里面谈话的时候,一切正常!”托拜厄斯下意识地怒斥了一句。
然而这句话却是再度点燃了人群之中按压的怒火。
“亵渎教廷!?你们也配!最肮脏龌龊的语言都无法诠释你们的所作所为!”
“一切正常!?人从里面出来就是了,还特么一切正常!这种鬼话你是不是都已经说习惯了!?”
“披着教廷外衣的恶魔!你们和巫师会有什么区别!”
托拜厄斯和伊西多闻言悚然一惊,虽然还是一肚子的疑惑,为什么才进去半个多小时他们就成了众矢之的,但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他们的身份和地位,真的要崩塌了!
此时围着康拉德尸体的几名护卫,已经在仔细地检查尸体受过哪些创伤,想弄清楚家主进入教堂这段时间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一出来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