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个画面闪过常安的脑海。顾黎轻皱着眉,面色苍白。再加上周长青支支吾吾的样子,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受伤了。
于是她缓缓开口问:“他是不是……抓捕犯人的时候……受伤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可她却从周长青细微的面部表情上得知了答案。
“他真的受伤了?严不严重?他现在在哪?……”
一连串的问题向周长青袭来,让他不知该从何答起。
他叹了口气,道:“你不要着急,顾教授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他在哪?”常安继续问。
看着常安心急如焚的模样,周长青最终还是不忍,将大致情况和常安说了出来,末了,还补充一句:“他正在诊室里包扎伤口呢。”
常安片刻不耽搁,起身就往诊室方向走去。
“你等等我,我带你去。别到时候你的伤势加重了。”周长青扶过她,两个人一道走向诊室。
医院里到处是人,常安根本走不快,心里也是愈发着急了。
可就在她来到门口时,却顿住了脚步,手搭在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推门进去。
只是透着门口那扇玻璃窗,往里面看了一眼。
她只是看了一眼,里面的病床上,一个男子正趴在上面,背朝着天花板,光着膀子,露出白皙的背部,以及一道鲜红刺目的伤口,肩膀的一侧,还留着一道旧疤。
常安怎么会认不出,那个人是谁?
她忍不住又往里面望了一眼。
他背上那一道伤口看起来挺深的,又不及时处理,眼下更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而他的西装和衬衫被挂在旁边的衣架上,白色的衬衫被染成了血衣,鲜红一片,那件黑色的西装,也被染成了一片一片更深的颜色。
垃圾桶里被扔满了止血绷带和酒精棉花。
当然,原本雪白的颜色,都被染成了殷红。
常安的心,倏地一疼,像是被针扎了,因为她清楚的看到,顾黎白皙的背上,血液正沿着他背脊的轮廓,蜿蜒而下。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失声哭了起来。
那时候的他,该是多疼啊!
她又有些自责,为什么自己不能早一点发现他的异常?
她就静静地靠在门口的墙边,没推门进去,也没任何言语,眼泪狂奔。
她多想走进去抱抱他,可他极力让周长青隐瞒,她是不是应该装作不知道?
周长青作为过来人,也能理解常安的做法,他的老婆就是这样,明明很担心他,明明他说谎的时的样子,演技拙劣,可老婆还是愿意陪着他演。
一个人怕对方担心,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另一个也就不装作不知道,不随意拆穿。
只是,两个人其实都心照不宣。
周长青就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无声安慰。
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切记,接下来几天都不要再乱动了,以免引起伤口的第二次撕裂性创伤。
若不是这一次医治及时,下半辈子你就该躺在床上过了,你知道吗?”
那应该是来自于医生的声音,言辞恳切,句句都是在为伤者考虑。
“嗯。”又传来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他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我接下来要给你缝合伤口,但你受伤的位置很敏感,不能够注射麻.醉药,不然会损坏中枢神经,生缝伤口,会有些疼。”
医生的这句话,让常安听到后,倒吸了口凉气。生缝伤口,那痛感不言而喻,他……
“没事,缝吧,我受得住。”
他说话时的语气是坚毅的,亦是对自己充满自信的。
常安就站在窗口,默默地看着他。
看着医生一针一针在他的伤口上来回动作。而他,确确实实没吭一声,坚韧极了。
许久后。
“好了。”医生说。
他扯了扯嘴角,“谢谢。”
就在这时,周长青走了进来,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
“这是什么?”顾黎问。
“衣服。”周长青笑着答:“刚去门口给你买的。想来你受了伤,不换身衣服回家,不怕常安起疑?”
顾黎微怔,拿起崭新的衣服穿了起来,一边系扣子,一边问:“常安呢?”
“按照你的吩咐,给她做了全身检查,确认无碍后,就送她回家了。”周长青如实答。
“常安没有起疑吧?”
“当然……没有。”
顾黎颔首轻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做得好。”
周长青讪讪一笑,对于这句夸赞,他当真是受之有愧。
顾黎穿好衣服,站在玻璃窗前照了照,“你买的衣服倒是挺合身的。”
“呃……呵呵……是吗?”周长青挠了挠脑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随便买的……”
这衣服,显然是常安去挑选的,按照他一贯堤舻目钍健
只是,最后让周长青代为送了过去,以他的名义。
既然顾黎不想她担心,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傻愣愣”的在家里等他回来就好了。
周长青心虚的扫了一眼顾黎,他也不知道,怎么一眨眼功夫,他就像是成了双面间谍,两面伪装了?
可他真的是不擅长说谎。而且,还是面对顾黎这种级别的。
原以为,他一开口,就会被顾黎戳穿,但似乎是他想多了。
顾黎因为失血过多,没多少精力去思考,也懒得开口说话。
他起身准备回家,医生却拦住了他,让他在病房里观察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