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是一个农户家中的大厅里。
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满目殷红,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让常安感到不适,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口鼻,往里面走了几步,然后,在一处站定。
就在她脚下不远的地方,粘稠的血泊中,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浑身是血。据现场的刑警说,那是这家的男主人。
若不是警察的讲述,常安根本无法相信,脚底那一团满是血色的东西,会是这个家里的男主人。
经过刑警的清理查验,常安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轮廓。她不由细眉轻蹙,看死者宽厚的脊背,这家的男主人应该是一个健硕的男子。可眼下,一个身强力健的男人,却被生生砍断了四肢。
他的断臂残肢还被扔在客厅的各个角落里。
比如,他的左手在桌子下面,他的右脚在大门口的门槛前,他的右手随意扔在桌子上,还打翻了上头的菜盘子。左脚被压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下。
离他有些距离的,据查是他的老婆。那个女人的脖子上留着一道鲜红的疤,还在往外冒着血。
她的衣服被撕裂了,露出一块白皙的皮肤。可暴露出来的,又或是没暴露出来的地方,都被划了一道又一道,那一道道血迹斑斑的伤口,触目惊心。
她的脸已经面目全非,都快无从辨认她是谁了。她身上的伤口,眼下是最多的,也是最可怖的。
桌子前趴着一个花甲老人,一动不动,经检查,他的身上只有一道伤口,却也是极为致命的。
老人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孩子,也早就没了呼吸。
看这屋内的情形,那时应该是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原本应该是平淡,却又温馨的场面。
谁也不知,这会是他们最后的晚餐。一老一少,还有夫妻二人,就这样死于非命了。
“尸检结果是什么?”常安强忍住身体的不适,开口问。
“现场一共发现四名死者,均是被割颈杀害,都是一刀毙命。那夫妻二人身上的伤,是在他们死后形成的。
死亡时间大约在8个小时以前。眼下是4点零5分,这就是说,昨天晚上20点左右遇害。
除了男女主人身中数刀外,其余两人均只有一道伤口。户主被砍下四肢,而他的老婆被扒开了衣服,在死后还划花了她的尸体。全身上下,无一寸皮肤幸免。
但经检测,女性死者的下体并没有发现被性.侵的痕迹,也就是意味着凶手只是在她死后划花了她的身体,并没有对她进行猥.亵。”
常安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让这一家四口人被残忍杀害?
她只觉脚下微软,这场面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就在她欲倒不倒时,顾黎宽厚的手掌托在了她的背上,给予她一定的支撑。
常安偷瞄了他一眼。他正目不斜视地盯着被摆放在桌上的一系列物证,像是在沉思。
这个时候的他,是专注的,是严肃的,对于案件,他向来沉稳果决。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两个人缠绵情长的画面。
那时的他,是柔情的,是霸道的。
两个画面,两种表现,让常安有些微怔,她无法把两个身影重合在一起,因为完完全全是不同的。
不过,她也只是怔了一瞬,下一秒就收起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继续查案了。
周长青走过来,眸光扫了一眼地上惨不忍睹的画面,然后对顾黎汇报现场搜证的结果。
“在厨房里发现了一把带血的菜刀,上面留有多个指纹,其中两枚指纹最为清晰。经鉴定,这指纹不属于这户人家里的任何一人。
这也就意味着,指纹是属于其他人的,根据指纹的分布情况,这极有可能是属于凶手的。
地面上全都是血迹,还留下了凌乱的血色脚印。根据脚印的大小来看,是属于成年男子的。比对过男户主的脚,尺寸对不上。所以,脚印也极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而我们还在女死者的手指甲缝里,发现了不属于她的皮屑组织。经过鉴定,也不属于这户人家的任何一个人。
鉴于死者一家的地理位置偏僻,是位于村庄靠里端的,且大伙都在干活忙碌,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家的任何情况。
死者一家遇害的时间,大多村民也正在家中吃饭,或是休息。所以没人目击到案发时的场面。
报案的那个人,他家位于死者家旁,沿着小路再往前走几步,就是他家。他下班势必要经过死者家,所以他才会发现异样。
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案发现场除了四名死者以及凶手,应该就没人再来过了。这里可以进行大胆推测,现场留下的任何脚印、指纹、皮屑组织等等,都是属于凶手的。
所以我做了如下部署:
在获取dna以及指纹时,我已经派人去进行比对了。当然,这很耗费时间,所以,我还进行了其他行动。
在派人进行基因比对,指纹比对后,我还向邻里打听过他们家的情况。他们一家,为人忠厚老实,待人也很好。
老实本分的农户,一没借高利贷,二没偷没抢,应该不会存在仇家。但我还是派人去沿路调查了,或许会从中发现凶手行凶前后的行动路线。
所以,我也在沿路的道口,设置了警力,排查可疑人流。
……”
顾黎点点头,视线扫过周长青,终于,他的眸中不再是淡漠清冷,那双深邃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