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时,王海宾一身戎装,显然马上要出门干架。
“冉兄弟,我去去就回,倒要看看,是那伙不开眼的混蛋敢动老子的人!”
“王刺史,节哀顺变,冤死的弟兄,丧葬费我包了,每家遗孤,我再给二十两银子。”
开口便砸钱,这银子可是个好东西,王海宾的脸色稍霁。
慰问是一门艺术,虽然目前的王海宾并不需要关心,而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
可惜李冉得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打消他冲动的念头。
“王大人,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这次死亡的民工,可都是你麾下的边军!”
李冉不得不提醒他注意细节,“按咱们大**营规矩,非战斗减员够一定数量,你这做主帅的,要被问罪好吧!”
“而且,你怎么向上官解释调用军队充当民工挖河沙的行为?”
两个致命问题,王海宾瞬间哑口无言。
“……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那当然不能,只不过,找回场子的人不是凉州边军,而是我的人。”
李冉晒然笑笑,正色道,“工程是我包的,民工是我雇佣的,那群杂种敢在我的头上动土,不需要你出面,我自会收拾他们。”
“好,我相信你!”,王海宾对李冉的能力并不怀疑,重重点头道,“多久能抓住贼人?”
“那得看王大人你了。”
李冉两手一摊,开始了套路,否则,他何必风风火火跑来见王海宾,两人关系很铁么?
“你什么意思?”
“凉州这么大,又多是无人荒地,要抓住一伙来历不明的马贼无异于大海捞针,唯有广撒网,在马贼一切可能出现的区域布置人手监视,找到行踪后再集结人马围剿,这道理,你比我懂吧。”
李冉晒然笑笑,“所以,我要人!你推荐给我大舅哥的好手,太少了!按约定,现在你该拿出起码两千左右的刀客护卫,可是,你只介绍了四百多人,好意思不?”
王海宾被问得极度尴尬,这节骨眼上,连找借口的机会都不给。
“我知道王大人你公务烦劳,也不多麻烦你,反正眼下我大舅哥也是你麾下的校尉,不如这样,你开出一纸公文,允许他在凉州招募刀客护卫,这伙人,不占用边军的名额,但允许成建制存在,平时协助边军守卫辖区治安,同时专门用来护卫来往西域的商队,州府可以按比例收取护卫队伍的佣金,如何?”
李冉突然抛出新提议,早已领略过他骚操作的王海宾哪敢轻易回答。
不过,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大人,这伙贼人来去如风,如果脱离了凉州地面,再想抓住他们,可就难了。”
“……好吧,就依你的办法。”
王海宾面色发苦,总觉得自己中了套路,可惜,就是不知道坑在哪。
李冉莞尔笑笑,告辞离开……当天下午,便命程伯将盖着官府打印的招募刀客组建护卫队伍告示贴了出去。
那薪水待遇之优渥,惹得但凡能扛起刀的汉子都要来碰碰运气。
程伯精挑细选,只短短五天内就敲定了一千多人,收到消息的李重润正好赶回来,将新招募的刀客充实到原有队伍中,规模瞬间扩张到堪比凉州边军的程度。
万事俱备,只等梁王的人跳坑……没错,李冉无情的欺骗了王海宾。
都说了大海捞针,他干嘛还非得到处漫无目的的找人,蹲坑守株待兔不香么?
事实上,只要他愿意,可以在几天内就将这伙人揪出来。
不过李冉打算拖着,拖到王海宾耐心耗尽的时候再动手……给大舅哥留下充分整合队伍的时间。
这只队伍,将被打造成庐陵王的私兵!
李冉将大部分挖掘河道的民工都撤了回来,对外宣称有马贼骚扰,不得不延缓工程建设进度。
他相信,梁王的私兵出现在陇右道,最大的目的就是探查竞争对手情报并且使绊子,所以,让他们颅内**呗。
工程一连停了十天,王海宾终于坐不住了,亲自找上么来。
“冉兄弟,你人召集了,为何还不行动?又岂可为区区贼人将工程停摆!”
这货心情很不好,被套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差这几天时间。”,李冉无视他的情绪,晒然笑笑,“目前河沙造田的面积足够了,难道你还真想把凉州打造成塞外的鱼米之乡,心太大了吧你。”
瞧见这厮越发有抓狂的趋势,李冉终于严肃起神色,“说真的,总得等我的试验田第一批稻种数据出炉后,我才能知道选择何种方式种植才能实现产量最大化对吧。”
这理由无可辩驳,王海宾气焰低了一半,沉声道,“就这么放着马贼不管总不是办法。”
“谁说我没管?这不正准备引他们上钩么……程伯,去放出消息,就说咱们的试验田成功了,大丰收,准备去凉州边境找一块荒地大规模铺开种植。”
李冉朝着王海宾微微一笑,“要不,我请你看一场绞杀马贼的大戏?”
“……什么时候!”
“三五天吧,看这伙人性子急不急了。”
事实上,这伙人的性子还真挺急的,连送死都趁热乎。
凉州城外五十里处,一个叫得胜堡的据点。
以前卫国公李靖远征吐谷浑时一只偏师的驻地,早已荒废多年,但周边地形不错,是被选定的开荒地之一。
李重润率领两千人就埋伏在堡内及周边四处的沙地半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