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静静站在风雪之中,任雪花飘落。良久,记忆里才摸索出一些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陪过母亲去上阖祭扫过。那个坟包很小,可以说非常小,光看外面就觉得里面就一具可怜的小小棺椁,完全不会想到还会有据称非常多且贵重的陪葬器物。
既然盗墓贼们第一个就刨了这个,很有可能这些盗墓贼早就知道里面埋藏颇丰。可下葬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等父亲封了国离开,那个地方不再是重兵看护之地,这干盗墓之贼便动手了。不得不说,这干盗贼倒是有耐心,似乎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看来那些陪葬肯定有非常大的吸引力,二十年,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年啊!
“凑巧”这段时间和我的年岁几乎一模一样,最多差几天。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情不能说凑巧――那个本就是“我”的墓。
我从出世长到了现在这么大,从开始记事到现在才不过十几年。还能记得我人生最初的场景便是我在襄阳街头拉着银铃的袖子,抬着头看着那时异常高大的“姐姐”,懵懵懂懂地问这问那。银铃总是笑盈盈地,耐心地回答我,还夸我好学。还记得那时我也总是美滋滋的。
而在我记事前好几年,“我”就下葬了,随着“我”,还有很多精美奢华的随葬品。从此就落入贼眼,让他们足足等了二十年。
看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掘人祖坟这罪如何处置我记不得了,自我朝重作于洛阳,刑法较前就偏于宽松,以利修养生息。我做司隶校尉那一会儿就注意读礼仪尺度,其他还没有来得及读到越国就出事了,我只知道在荆州怎么处理地。但我不打算一旦擒获他们后也如此对付这帮人,廖化兄弟他们只是孩子。这些能等二十年的贼子,怎么也该是些老奸徒了。
这里按说应该还有些蹊跷,我和父母在一起虽不久,但至少知道父母亲平素不喜奢华。父母与我骨肉相认之时也绝非做作能为之。况证据都在,按说我应该是申公赦没错。但是问题立刻跳了出来,那个小孩到底是谁?说随便找了死婴当我替身埋了,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一个衣冠冢便够了,何须搭进一个肉身。
况且陪葬那么多,还让那位不知名兄弟住了。毕竟那该是我的,总感觉那位小兄弟有些鸠占鹊巢的意味。自然。我并不惜得那个住所,至少现在还不惜得住那里。
于是,我觉得我还没有长大。居然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愤愤不平。虽然我绝对不愿意和他换。
我还隐约想起“我”的墓离其它先祖之坟有些远。至少离大伯父。大伯母的就很远。而且似乎墓碑朝向和其它略有不同,这让我转身便能看到远处上祖们的墓碑正面。而不须平移身子几百步去看。我在上林苑里开始琢磨那个墓碑面朝的方向,伴随着自己身体辗转,我心中尽想着作为参照地周围山川和上阖城的位置。最终,在我听到一声尖啸马嘶鸣同时,心中肯定是朝着东面的方向。这似乎有些问题,不过我没有来得及想明白。
那时,我正面向着东面,那是马场的方向。但是这声马嘶鸣声不是从那个方向传来地,虽然理论上应该是。
我转向南方,这是声音传来的方向。马场憩舍和孤树池馆的灯光映着雪光勾勒出一条青白色雪道的模样,一行马蹄印渐渐随风吹过而淡去;而一众骠骑衣甲整齐,却迎风而来。
最后一家诸侯居然真来人了,不过我觉得他不是受派遣地,而是自己跑出来的。
这不用猜,从时辰上便能判定。
没有道理一个父亲三更半夜忽然起床把儿子从被窝里揪出来,说一声类似:你去送死吧――当然不会这么说,不过也就是差不多这种含义的词。然后就把儿子扫地出门丢到冰天雪地里来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偷跑了出来。要说按他们这个准备充分架势,似乎更像说服了父亲出来地,只是时辰上实在不像。
不过,我还真的错了。或许是因为我从下就没有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长大。
这一英雄少年只带了约一二十人前来,似乎也看到了我,纵马到我跟前,手稍撑鞍面,不待马停稳,便极利落地下马到我身前行礼道:来迟了,未想越侯这个时候还在等待。
君等来便到齐了,不过得小声些,其他人都睡了。今日夜里怕要委屈巴侯世子等各位了。只是……巴侯知道世子来了么?
委屈谈不上,为国出力杀贼本是我等之责,推不得旁人。说来惭愧,父亲大人不欲令前来,甚而不与我说这事。若是周边各家诸侯都在行动,嘈杂之余,听到这个消息,此刻还蒙在鼓里。与父亲争到半夜,烨仍决意要来,父亲这才松口。临来还叮嘱了很多,这便耽搁了,希望越侯莫要取笑。
我若说不取笑,估计他心里也不踏实,便学父亲样往常那样先说了一句:是不是有这句:吾只你这一个独子……吾父也这么叮嘱我地。不过智还有一事要告诉巴侯世子。
刘果然挂上了笑容:越侯客气,请讲?
这个刘亦确实远非几年前那个刚出来地少年了,我不知道什么磨砺了他,言谈举止都绝非几年前那个小子,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地。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如此明亮,我总觉得眼神能表现一个人很多东西,至少我从他地眼睛里看到了镇定和坚决。
就如银铃看一下我地眼神就知道我是否又饿了一样,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