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绳套甩到虎头上,却因为虎衔着我的枪杆,不能套上,以致滑去。我这边一脚蹬后面坑壁,一脚站立于地,双手持枪前面顶着这头畜牲,一时也腾不出手脚以制虎。此虎口也不松,只管用两只前爪乱挠,也幸得我胳膊长,就看到两个毛茸茸的斑斓爪子在胸前挥舞,却未伤到我。
子实拽了几下,拽下了竹竿,却未能如愿分开。便抛下了枪,从腰中抽出宝剑来帮我。那虎似有警觉,竟立刻松口,转头就地一蹬便要往子实身上扑上去。待要挺枪便刺以保子实,手未全伸出已预感不及,便就势丢下枪,朝它身上扑去。
立时,双臂横过其颈项,双腿也缠过其腹,用力死死勒住。子实持剑在侧却不好刺了,因为我们两个在地上翻开了滚;现在这个局面,我占优势,它的四个爪都抓不到我,我甚而能提醒子实兄,小心边上的那只老虎。
不过翻滚之间,似乎那只老虎都不以为意;只是依然静静地靠在坑边,冷冷看着一切。
于是我便一直发力,约莫半刻后终于它老实了,不再翻滚;子实帮我在老虎肚子上补了一剑,此虎也没有了动静。
我松开胳膊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是有些转晕,二是刚才确实是个重力气活,胳膊腿都有些酸麻了。
子实提起了我的枪,枪尖对着坑边那只虎,和我一般喘着粗气;上去吧。
我看了看坑边那个始终无意与我为敌的老虎,点点头。
绳梯早放了下来,子实依然看着老虎,对我说,你先上去吧。
还是兄长先上吧,上去好拉我,我这臂膀都酸麻了。这老虎吃饱了,不会来吃我了。
子实扶了我一下,又推了推我,捶了我肩膀一下。把枪递给我当拐棍,便先上去了。
子睿,抓住绳梯,我们拉你上来。
我抓住了绳梯,正在往上,忽然感到一股大力把我往上拉,同时一声惊呼从周边响起。
我能想到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头也不回,死死拉住绳梯,便觉得右腿一阵剧痛,整个人却也出得坑来。
我看得到坑沿上呼出的热气,听得到那声声令人惊惧的低吼;看得到旁边牧虎之人冲来的神情,几根竹竿轮番从我上来的那个方向丢下,只见几位壮汉都抿嘴奋力把持着竹竿,其中一人提了一支弓弩便从我们身边走到坑边要去射杀它。
“别伤它!我上来了。算了吧!它吃过晚饭了,杀了它可惜那顿饭了,明天你们再从建章宫调两只过来,它们只是畜牲,刚才也是我有些冲动,若非骠骑将军助我,此刻我已没有命在。而且此虎颇有谋略,我平安风云侯都被它骗了,这虎也算了不起了,这次放了它了。”
虽然口中大度了,心中却在嘀咕:又伤在了右腿上,我的右腿简直是最倒霉的地方,连畜牲都选择攻击那里。
子实兄,明日可能需再到建章宫去取虎过来,这却须劳烦兄长了。
这死虎如何处理?
虎皮好像是好东西,我听我们家那个不成器的北海说过,虎皮很暖和。我借皇上东西慷个慨吧。好像圣上最近身体不好,受了风寒,找人拨了这畜牲的皮,两整张的都送过去。就说,我念着这事,便要与虎谋皮,一时着急就办傻事了。
子睿果然越来越不老实了,不过确实想得挺好,这种谄媚的话没想到能出自你的口中,定是知道事情严峻了。
恩,没办法!我受伤了,这事情肯定捂不住了。不仅这里所有人都会知道,怕银铃佩儿都会知道的,我还愁着马上回去后怎么面对我那两位夫人呢!
没事,你腿伤了,估计银铃姐不会罚你跪。就找两个碗把耳朵罩住,用绳扣上,就说耳朵也伤了就是了。
你少出点馊点子。帮我找人看看腿怎么样,似乎不是很重,我感觉还能站。
你别站,你没看他们都走了,我让他们赶紧去找大夫了。还有,可能有一个确信很悲惨的事情要等着你。
什么事情?
看来可能是两件。
来了第一个医官,却是一个兽医。那个兽医显然不好意思给我看,可我们的骠骑将军大人说:看,风云侯和畜牲差不多的。
全上林苑估计也就这厮敢这么说我,不过要是到荆州就多了去了。
据说三道深深的伤疤,没有拉很长,但是还在流血,帮我撒了些药粉止血,便帮我包扎了。要说给畜牲的药确实够劲,我立刻明白一件很悲惨的事情的意义。他们说我的脸上五官全炸开了似的。我不知道什么叫全炸开了,至少我没有喊一声疼,但是就是感到伤口处极端火辣辣炙烧之痛觉。好几次忍不住要去抓,都变成了拍我们的骠骑将军一巴掌,他冲我笑着,没有还手。结果倒让我忘了他说有两件的,直到另外那件发生我才明白。
我有些想通了:饿虎会吃人,吃饱的虎也会伤人,只要是虎,便有此性。注3
我们可以让几只老虎吃饱了,还有一些老虎饿着,我们可以先对付没有吃的,却还得看着那些吃过的。现在上林苑就是个很好的虎笼子,就等这些老虎们来了。
不过,我也不清楚这个时候想通这个事情有什么意义。
上林苑令很快和他的两个副手都赶到了,我父亲的车也被赶来。我被抬到车上,让上林苑令进来,问他有否人让他们准备些什么。他说司徒来过,说不必特意修缮,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