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就知道每天吃饭时节上塔巡视,看哪家没有生火的便送饭食,对于那些老弱而衣食无继的自然是好事,但是那些终日无所事事的闲汉也正好乘机偷懒,以至那些劳作终日方能得一些饭食的人,也是个坏榜样,时日一长,自是懒汉越来越多;你老爹终于发现不对,又处理过了火,把所有人都给抓了起来。不过,我就是喜欢那时候你的老爹,因为那时你的娘亲我,也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年轻的时候你的老爹挺精神的,你眉宇间到能让我看出那老胖子以前的那些英武劲来了,呵呵,哎,那时候就是感觉你老爹特别有英雄气概,后来就嫁给他了。”
“您不后悔吧?”我忽然有些后怕地问道,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都要十九了,还后悔,后悔有什么用?”母亲笑了,“而且我一点都不后悔,你和你老爹都很不错,有你们这样的夫君儿子,母亲很开心,尤其在这个世道里。”
我低头憨笑,继续听母亲说话:“这个时候,心思里刚有了那些男欢女爱的东西,就结婚,可能还是早了,我虽然碰上了个好的,却有不少女子托错了人,你莫要让我的两个宝贝媳妇儿将来受苦。”
“孩儿不敢。”我吐吐舌头。
“将来吾儿若能当政。”听完这话我都需四周看看:“可以改个制度,女子过了年纪,不必交那些算赋罚金了。”
“是。”我忽然有所思:“母亲当年被罚过?”
“是啊,家里虽然不算穷,但也难以支付我和姐姐两个人的五倍算赋,当年还就是你大伯老爹替我们交的。”
“孩儿记住了。”
“我的傻儿子啊。”她忽然揪住了腮帮子,还把我搂了过去,如一个小孩子般调笑了一番,虽然很不自在,可是心中却很舒服,十八年,又一次在母亲的怀抱中被呵护,只是腰弯得有些酸,这情景外人看来定然有趣,我却希望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有也都是瞎子。
母亲哭了,女人很多事都是一样的,她们悲伤的时候,哭,开心了,还哭。哭得让我的鼻子都有些酸,直到她拽着我的腮帮子来回晃荡,说道:“你怎么这么幸运?有这么好的两个媳妇。晚宴上,我故意出了点难题,她们却做地很得体,很配合,你知道她们为了什么么?她们还不是为了你这臭小子。”
忽然她甩开我,“孩子大了,不能老在母亲怀里,好好闯,有两个这么厉害的妻子,以后要好好努力,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自己的夫人,丢人,知道么?”
都说北方女子刚烈,南方女子阴柔,其实所有的女子都一个样,尤其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那天晚上,陪着母亲回家,因为在宫城里,一路不会出什么事情,就是准备回去睡觉出现了问题,而且这是谁都清楚这时候我会面临的问题。
我自然知道两个人都住在哪里,即便不知道,随手提溜住一个人,一问便知,但是,我去哪边为好。所谓齐人之福,我却觉察不出任何福之所在,其实我觉得我的两位夫人甚而可能现在的心情和我一样。
我,独自一人,走过中厅,来到后面的寝院,这日没有月亮,只有零落的星光昏暗地照着这院里的一切,后面的后堂供奉着祭祀的东西,虽然掌着灯,我也不清楚里面现在是什么,院内左边是一间大屋,右边也是一间大屋。我知道进了一个就不好出这个了,而另一个自然无法进了,不过目前只有一间亮着灯,是右边郭佩的屋子,银铃不在时,我总是在这里睡。今日,我是否该去银铃的屋呢?银铃的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掌灯,可能是一路劳顿,我的银铃一定是已经睡了。
当下拿定主意,立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入右边的屋子,心想明日再说。
不过眼前的情况告诉我,还是今日就说比较好,或者说只能今日说了。
因为银铃和郭佩都在这一间里,此刻正在掌灯夜谈,察觉有人进来,四道目光便把我钉死在门口,一寸也挪动不得。
“唉,夫人……们。”我赶紧作揖,做一个乖丈夫状。
“呃……”郭佩刚要说话,这边银铃就坏坏地插上嘴了,“叫谁呢?”
郭佩忽然抿住嘴,不说话了,却见银铃一脸趾高气昂地嘟着嘴,当时我就一头汗,心想今夜可有得麻烦了。
没想到两个女子却忽然笑了出来,只见二女一起指着案边的空位,让我坐下,我心里嘀咕也不知道这两位大姐这是要干什么,但艰难地拔起脚,就觉腿上灌铅一般,很是别扭地蹭到那里坐下,眼睛从一个脸上到另一个,再从另一个到这个。
“我们正谈着你。”郭佩很是放松的样子,手中捻着一支竹签,挑了挑灯芯。
“谈我,谈我什么?”但我很紧张。
“我刚问银铃,夫君你统兵打仗到底如何?”伊人放下竹签,面朝我说。
“如何?”虽然有些悬着心,但我也很有兴趣银铃对我的评价,想起小时候,银铃夸我一句,就会让我开心个好半天。
“银铃还没有说完。”于是我们两个一起看着剩下的人。
“我以为若是战场上捉对厮杀,一对一,那么我直接挑白旗投降为好;若是一人带十几个人,我也必输无疑;若一人带一个百人队,那么我有三成胜的希望;一千则七成;以至一万以上,则子睿必败也。”说完,她鼓着嘴,忽然长吹一口气,转过脸笑了起来,我忽然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