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干吗?我自己问自己,对岸是我的夫人,我却还在胡思乱想,再想想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想这些。
定下心神,和马车保持同时同速的行进。看着车前的人,心中便又胡思乱想起来。不过这回想的是子玉,子玉与那不知何处来来的无名女子的邂逅,便是这般光景,所不同的他们前面是一排廊柱,而我们前面是一条十丈宽的河。他们是深情对视,而她对我似乎看都没看,而我则是看着她却在想其他事情。
再收敛心神时,才发现险些又把这最后的窄木桥给错过,不过这回我认为不能怪我,桥的枯灰色和东北岸的树林混成一色,分神中难于分辨。
连忙拨转马头,对准桥,便催马冲了上去,心道:“嘴啊嘴,就看你的了。”随即深呼吸几次,安稳自己的心情。
没想到,事情忽然有了变化,马在桥上竟打了个大趔趄,然后没有防备的我,就这样向右前方很是不雅地像只大蛤蟆般的栽进了水中。
这个场景的形容不是我能做出的。因为当时我只知道看着水面不知所措,但现场唯一名目击者后来就这样告诉我,全然不顾及我的身份和颜面。
接着,我做了一件理所当然该做的事情,那便是无奈地接受摔进春日依旧冰冷刺骨的水中的事实。
这水里的情况和几年前大不相同了,上次下来救子渊时,绝对没这么多水草,但这回我几乎是滚进了水草中,并结结实实地被缠绕起来而一时不能脱困。
这时候,我反倒安静了下来,知道自己越挣扎这口气就越不足,如果动作小点,慢慢拨开所有的水草,以我这口气怕还能支持住半刻水下时日,也就能脱困了。
心中揣度此刻上面的人也正自焦急,不知所措之中。未免让她担心,还是早些脱困为上。
这水中相当寒冷,胸中便显得憋闷许多。没在外面攒好气,总觉得自己在下面支持不了多久。不过想归想,右手先赶紧把左手解放出来,然后两只手便在身上摸索撕扯起来。
不过,我觉得我想的没错,气是不够,还剩下一条右腿时,我已开始有些手足无措,我尽力保持自己的冷静,可憋不住这口气的我已然手脚开始漫无目的的慌乱,不知何种力道在何处的撕扯,却半分也没让右腿脱困,我仍然牢牢地被粘在河底,虽然眼见着模糊的水面上的景物,却无法让自己换上一口气,只见一圈光圈罩在水面上,圈外一片黑寂。
忽然有个什么东西下了水,直接向我而来,而我却没有一丝和这个东西纠缠的想法和力气,因为此时我就觉得我已经脱困,正在向水面游去,就是怎么游都游不上去。
但这个东西,确切地说在水中一切变得模糊了很多,径直朝我游来,直到很近我才感觉这是个人。作为人确证很容易找,因为我忽然感到舒服了很多,还能贪婪地吸着带着一丝温暖的气息,只是这气息源自一个女子的口中,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能让我一下子也恢复了清醒,旋即她翻身折上水面,而我则可以有充裕的时间解开腿上的水草。
我知道来救我的人是谁,我没想到她能来救我,更没想到她救我的方式。
心中对冥冥之中的老爹说道:“我们父子两代都欠人家一份恩情了。”我翻身而上,还碰上再次下潜的女子,我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了,便和她一起游上了水面。那光圈依然存在,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小,仿佛是我出水的唯一道路,让我不禁有些慌张,却又有了些好奇。
但终究我冒出了水面,就在那圈小到不能让我的身体整个出水的时候。一边大口的喘气,一边看着女子有些慌张地游到岸边,低着头,拖弋着浸透了水的衣服吃力地登上泥岸,她的心中定也是六神无主,虽然熟练地拨了拨湿透的头发,却在岸边软泥中留下了一只鞋也浑不自觉。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我努力想象自己的状态,却有些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水中。
在水中回身看桥,马的一腿夹在木缝之中,因桥面极窄,无法辗转施力而不能自拔,正自尴尬慌张,心道这桥这么些年终究也是不行了。
风起,春水微皱,而水中的我亦随之颤抖起来,看见她登上马车放下卷帘,便也赶紧上岸了。身上衣服宽大,吸水当真是多,我起水之初,也觉浑身绑上铁块一般,甚至有些不堪重负。捡起泥中绣鞋,便一路洒着水行之车边站定。听见里面有些响动,想想在旁边不是一件好事,放下鞋在登车之处,便去那木桥之上去牵我那可怜的马儿。
马儿的腿受了些伤,不过骨头好像没断,拍着马的脖子,对它说些好话,毕竟它是因私负伤,我必须得有些表示。牵它下桥时还有些瘸,不过到平地上稍微走走很快就宛如平常一般了。
期间,我一直背对马车,如果里面的人是银铃,我必然我很坏地过去毫不留情地掀开帘子,作观赏的架势,但保不齐她会拿什么招呼我。但对郭佩,我却没有半分轻薄之意,如果我是这样的人,当年襄阳我的生日我做的诗就是一分轻薄二分狂了(注1)。想到这里忽然又感到很对不起银铃。正自难解心中芥蒂之时,忽听得背后唤我,“子睿,快过来换一下衣服吧。”
我听了便要发笑:“夫人大谬,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