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彩雾散如风隐,被照耀的无名老山重归碧色,树下百花半凋,花下却不是土石,整个山腹被掏空,昏黄灯火中盘坐着十数彪形大汉。
曹格一马当先,另外几神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有的鼾声起伏,有的在用手指逗弄着不知从哪得来的毒虫,看它恼怒动口,却难以咬开皮肉,笑容傻气。
阵光微微亮起,遮尽灵力波动,白恪在前,白叶在后,相继踏出流光,四下观瞧,寻了个地方盘膝坐下。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太玄空岛了,玉皇、妖皇、阎皇无一例外,天宫正是实力空虚之时。”
白恪率先开口,边说边望向庞文,道:“待会我们合力轰碎天门,你带着弟兄们摸进去,潜伏起来,尽可能不被发现,能做到吗?”
“没问题,诸神有多强就有多懒,我估摸着旧时那些避难所应该还在,里面有吃有喝,藏在那,没问题!”
庞文眯着眼眸,当初齐心合力修建避难所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犹有伤春意,江水流不还,过去了,终究回不来。
情感发酵,灯火下陷入短暂的沉寂,白恪缓缓扫视众将领,摇摇头,道:“那些地方并不安全,不被发掘不代表没有在那儿落子,它们可以是庇护所,也可以是钩上饵,有没有别的去处?”
庞文闻声凝眉,点点头,沉思许久又摇摇头,道理确实不假,如果那儿不能去,他真的不知道藏身何处,只能在三十三重天中游荡,随机应变,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天神懒惰冷漠也无比贪婪,他们这群老伙计的脑袋都很值钱,就算不出手,只若报告给屠魔卫,得到的好处足以够他们纵情享受千年。
至于千年后,少有天神能考虑那么久远,从早上想到晚上,最多再加上明天,不可能再多了。
至于会不会被报复,那可比明天遥远的多,谁会想?
“其它圣城对龙城的态度如何?”
白恪微微思量,出声再问,这是他一直想问的,在他离开前,十二圣城同气连枝。
“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可以肯定一点,陈鹿白是我们的不二选择。”
白叶的声音很轻,也很坚定,千年光景,同他关系莫逆的城主死的死,退的退,也只剩下陈鹿白。
这与庇护所一样,可能是靠山,也可能是钓饵。
白恪摇摇头,猛地起身,冷声道:“不想了,去试试就知道了。”
言罢遁虚隐去,白叶与曹格对视一眼,无奈跟随其后,山腹重归宁静,正襟危坐的军卒重归懒散模样。
钓钩未动,镜湖却泛起涟漪徐徐,天师瞥了眼轰碎天门的白恪父子,只是笑笑,再归沉默。
他们想要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所谋得不同,根本算不上敌人,在某种意义上,龙城进攻天宫还是他们的助力。
盯着神农境天神可不少,总得有点动静才好,太平静可是会惊动玉皇……
“太玄空岛情况如何?”
“洛阳驯化一只飞鸟,正在寻找南易,我们要动手吗?”
邋遢道人感知着令符上的波动,边揉捏草团边推演局势,不仅仅是太玄空岛,还有人间,两方相谋,未必不能从中获利。
总体上大魏势微,但大秦想要取胜也不容易,只若帮大魏打赢这关键一战,人间统一最少再等百年!
天师却对两国战事不感兴趣,轻甩手腕,钓起金灿水泡,观瞧着洛阳驾鸟驰骋林海,不由勾起唇角,冷声道:“能查到南易现在何处吗?”
一车拴二子,在大道观止出现之前南易就是最好的前子,只要盯死他,洛阳没得跑。
邋遢道人分心二用,感知着令符流光闪耀,摇摇头,不由皱起眉头,心底充斥疑虑。
“找不到他,从进来后就没见到他踪迹。”
天师跟着眉头轻挑,转而释然,柳都找不到他洛阳就更找不到他,不过还得加点保险……
“叫我们的人给洛阳唱出大戏,不必谋算人间的事,都是凡人的争斗,到最后能一锤定音的还是得修者。”
邋遢道人瞬间散去推演,微微思量,取出令符细细轻语。
大道观之在太玄空岛上,却不易得见,但岛上的灵气与宝药远超过天宫大多数秘境,所以有很多生灵选择留在岛上,长久以往,他们在岛上建立家园,跟着萌生贪念。
没有一个岛民喜欢外来者,不管是神魔妖鬼,能杀掉都想杀掉……
林海投落鸟影,渐渐扩散,洛阳投出两颗灵石,同时拨鸟头上动悬而不落那两枚。
飞鸟灵性的转向左方,疾驰而过,又飞向右方。
洛阳紧蹙着剑眉,细细感知,不断排查蛛丝马迹,始终一无所得。
南易就像水落大海,完美消失在岛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万年宝药流云梵天芝在这儿!”
声嘶力竭的吆喝声乘风而过,洛阳随之拨动灵石,随着飞近,奇葩的景象映入识海。
身着兽皮衣的少女在枝头急速奔驰,身后坠着两三邪修,不是催动法宝袭杀,没敢动用符箓,大抵是怕惹出动静被发现。
“万年宝药流云梵天芝在这儿!”
似是感知到洛阳踪迹,少女翻手取出巴掌大小的灵芝,高声唤了一声,将灵芝高高抛起,闪身掠向相反的方向。
是祸水东引,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洛阳瞥了眼流云梵天芝,没有接,任由其飞到顶点后落下,飞鸟也没有动作,那东西不是没吃过,软软的,咸咸的,实在比不得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