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小师叔511.圣僧身在何处近了远空闲云,别了身后和风,洛阳依靠神识感知着空旷而单调的碧色,想找到那些由阵法遮掩的素白色营帐。
待到天凉晚霞敛,已自东向西细寻了万里,却难求枯燥的真意,心思随着风儿变换,没来由回想起方才的点点滴滴,细细推敲,裨补阙漏。
“没有永恒的胜利,只有此消彼长,各领风骚……”
蝶紫沫的话音和风回响,方才没注意到的水落石出。
眼下大好情势正是言辞描述中的短暂胜利,根据那句“此消彼长”,天师一定在谋划什么,或者说已经做过什么。
是什么时候?
如果我是天师会选在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三教才不会注意邪修?
随着思绪变化,剑眉收紧,挤出两道浅缝,丹凤眼随之眯起藏神,某一刻恍然睁开,闪过灿光凌厉。
不错的,就是在神裔洞开传送门的时候,也唯有那个时候邪修有机会做什么。
得赶快结束此间是非,去查查天师究竟做了什么!
“不只是曾经……”
就像能猜到洛阳的想法,蝶紫沫再出开口,自认时机把握完美无缺,少年眉眼中却无醒悟之意,有的只是愤怒与诧异,似乎听不懂她弦外之音。
所幸此刻真假变得无足轻重,只若是说了就够了,已然尽到诚意,剩下的就看洛阳的心思。
仰人鼻息并不好受,却没得选择,立身墙头,又八方来风,擅舞广袖是被逼得,是处逢迎也就是想活下来。
想着蝶紫沫低下头,愁如江水萦绕,下了眉头上心头,欲叹还休,欲叹还休!
就如海映星月,她不曾遮掩的每个神情变化都被洛阳尽收眼底,由果寻因,多少能揣测她的七八心思。
这并不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更不能因此放松警惕,眼前的鬼女和被冻僵濒死的毒蛇一样,若得温暖以存活,必就近咬下獠牙,倾尽毒液,以尸骸为踏板,大步向前。
思索间风中传来细微波动,洛阳敏锐得停下剑光,侧身望向西北方,眸光在那片旷寂的夜中巡视,吐气开声,厉声喝道:“大单于阿古塔可在此处?”
声惊夜醒,深邃的天际被照亮,阵纹交错细密,缓缓解析,没等内里发出传音,就近野草中传来细碎惊弦,抛洒火雨漫天。
夜色再不能保护他们,那是一支小队,身上跳动着幻冥星煞,神情木然,就像提线木偶,来得突然无声。
“举盾,举盾,起风障,起风障!”
嘈杂的脚步声中传来一声敕令,震鸣似钟,响似重锤落鼓,一缕素白色绸纱升起,当空优雅舞姿,卷去大半火箭。
剩下小半散落夜空,洛阳握住忘四,出剑故意慢半拍,想看看后续变化。
算计中的剑光迟迟不落,阿古塔可不敢再迟疑,踏步震脚,力由地起,裹挟着数不清的残草飞沙,重拳陨落,撼动琼霄,震慑星月。
零散焰光就此消隐,洛阳随之落下长空,藏剑抱拳拱手这么一礼,笑容不冷不热,离着那么两三步远,朗声赞道:“好拳法,堪称当世无双!”
“哈哈哈哈,不及剑仙万一,不及剑仙万一!”
阿古塔还以礼节,默契忘却方才的见死不救,也不压抑自己的嗓门,瓮声瓮气,吐尽心中豪气干云。
“大单于,你看这是谁?”
洛阳迈步让开视线,那红颜美眸含泪,踏着久别乡土,快步冲进父亲怀中,似归巢雨燕,悠悠呜咽,泣不成声。
而洛阳趁此悄无声息退开,没走几步,突闻传音,“道友此举何意?”
“是那赢正小儿年少轻狂打算故意折我草原颜面还是帝师大人仗着剑利肆意胡为?”
风止云聚脚步顿,洛阳瞥了眼皓月,转身,披空尘无暇,冷声道:“大单于莫非忘了幻冥星煞从何而起?”
“那与我爱女何干?这般坏她声名,你们是想逼死她!”
“死就死吧,与我何干?”洛阳撇撇嘴,言罢更是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恶狠狠环顾四下军卒,“我可不是子夜,动手前想清楚自己有几个脑袋!”
“呵,当我草原男儿是吓大的不成,你如此折辱于我等,我与你拼了!”
阿古塔瞪着虎目,怒发冲冠,推开塔纳大步向前,四下军士与他一起,高举弯刀重斧,恨不能将洛阳粉身碎骨。
“放肆!”
洛阳低吼一声提剑向前,不理会四下刀兵,直取阿古塔头颅,杀机凛冽。
不管他在这盘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管天师在他身上有着什么样的寄托,都该在此夜之后折戟沉沙。
当然,今晚要死的人有很多,阿古塔是第一个,那些制造幻冥星煞的大小单于也都跑不了,血债血偿是一方面,绝了他们野心是另一方面。
“阿弥陀佛,不看僧面看佛面,请两位停剑止戈!”
眼见拳剑相交佛光瞬起,随着轻声细语,四下升腾万朵金莲璀璨,那和尚硬生生拦在中间,拳剑同时收敛劲力,悬而不落。
蝶紫沫松了口气,心知阿古塔不用死了,她也不用回到那片荒山去,更不用面对那个整天苦大仇深的娃娃。
“大师,今天给您个面子,此事就此为止!”
洛阳收剑拂袖,转身欲行却被伊特格勒拦住,僧衣轻动,再诵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您落下东西了,烦请您捡起来!”
声如雷震,草原的汉子们尽数抬起头,凝视着身形枯瘦的和尚,再等,等那不可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