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会一直下,但一直会下雨。
去往杞水的后半程路远比洛阳想象中的还要平静,星月静静的,不时虫鸣,倏尔日出,磅礴的火红色渲染远山。
潺潺水声愈来愈近,飘渺云间,砖木混搭的百尺高台赫然而立,浮游的看台上空空如也,人间没人来,天宫神不至,地府更不会同阎罗作对,妖族也没来,全族不知道警惕着什么。
杞水畔显得冷清又肃杀,须臾光景,远远的西方传来几声鸦鸣,火鸦振翅,伊人不复旧时模样,自由的青丝被青玉长簪挽束在脑后,眼中流露出的清冷如若三九冰雪,拒人千里之外,火热的红裙换做白衣,将冰冷尽数升华为冰洁。
“小贼,如果我不曾遇见你,就如大家闺秀般养在闺房,你说我该是个什么样子?”
那年树下避暑,蝉鸣恼人清幽,睡不着的南诺望着疏云出声,叼着草根的少年回过头,望望佳人的侧颜,想了想,认真的回道:“一定是个拒人千里之外的皇女,高高在上,冰冷高洁,如云一样,看得见,却永远不能靠近……”
“瞎说,冰洁出尘的还是魔吗?那是神女,魔女应该是为所欲为,就如同魔焱无异!”
……
“糯糯,看来是我说对了。”
洛阳用留影符将南诺的模样录下,珍宝般收好,御剑入云,同南诺前后落在高台上,经久的思念与千言万语化做短短的言语,如许诺一般说道:“不要怕,不用太久我就带你回家……”
南诺没出声,紧张的攥紧拳头,歪头看看钟诗涵,不敢开口,小心隐藏着自己的胆怯,之所以没像其他怕生孩童般躲起来想必是因为所谓的皇家颜面。
天剑发出一声轻鸣,暴露主人不平静的心,洛阳歪头望向南离,半睁半闭的眸中放出些许剑意,片刻又敛与无形。
南离看看洛阳,起身,向着周围的空荡云海唤道:“他和南诺的事你们清楚,烈山军的死你们也清楚,怎么做,如何我不愿多言,一切为了魔族的荣光!”
声落,八方云动,一众魔族英才破界而至,洛阳环顾长空,有郭奉、黎梦寒这种见过的,也有骑乘魔龙,身着焰纹重甲青年这般没见过的。
“那位前来赐教?”
洛阳挽了个剑花,目光群魔身上扫过,剑意尽放,希望可以叫他们知难而退。
“洛阳,不周山一战之耻,今日千倍奉还!”
郭奉低吼一声,握着十方牧星杖飞落高台,禁制流光升起刹那无尽寒风卷过长空,白茫茫的一片,遮尽视线、神识。
“听雷!”
观瞧着周围的灵气变化,洛阳挥落天剑,带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澎拜的风暴袭卷十方,寒风在剑光中泯灭,郭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扶摇吞日月!”
郭奉的长啸声飘渺无踪,流光构筑的十方牧星杖凭空出现在洛阳身前,绯红色辉光旋转着扫过整个擂台,虚影一闪,剑光同时偏转而下,落空后被禁制湮灭。
周围的灵气被吸入擂台,灵气潮汐引得禁制不断闪光,洛阳静静站在原地,任由风起云涌,屹然不动。
“万径人踪灭!”
郭奉的低吼声再度响起,可怖的灵气立时化为无尽冰霜飞刃,裹挟着无尽寒风自八方同时挤来。
地下有禁制,八方有风雪,唯有空中风平浪静,超然物外,好似四下变化都与他没有关系。
“从风忽骤来!”
洛阳在空中收回视线,剑动,苍天落雷,细碎的电光肆虐长空,雷海沸腾,冰刃碎成寒霜,继而被炙热的雷火蒸发,化为腾腾雾气。
“红尘隐迷蜃!”
雾气飘摇,光影幻化,洛阳不由得皱起剑眉,耳畔有老头子的声声叮嘱,眼前是南诺的动人音容,细细春雨穿林打叶,醇香酒气不甘寂寞,徘徊萦绕,身体好似泡在夏日午后的温暖水池……
这一切就像是精心编织的温柔乡,足以叫任何人沉沦,洛阳眼中闪过一抹迷惘,图穷匕见,一片丝薄的光刃在迷雾中划出数个万分诡异的弧线,直向洛阳后脑。
见此光景,黎梦寒不由勾起嘴角,看看南诺,最终还是她赢了,这红尘隐迷蜃可是魔族先辈针对秋蝉先觉而创造的秘术,只要洛阳沉进去,便再也回不了头了!
光刃临近后脑不足一寸,洛阳还是没等到郭奉大意,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身隐幽影。
“静影沉璧!”
明耀极光当空落下,洛阳如溅落在宣纸上的斑驳墨迹般刺目,电光坠落,灼热的火浪自四面汹涌齐至,叫洛阳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幽影再现,洛阳仰起头望向长空一角,提剑斩破雷光,翻手递出一式定
细碎的剑光穿破云雾,郭奉举起十方牧星杖,催动甲胄,正打算招架一二洛阳在身前闪过,一剑断罪过,因果两还清。
郭奉握着胸口的剑伤落下高台,洛阳挽了个剑花,冷声唤道:“下一个!”
“洛阳,休要猖狂,我来斩你!”
身着重甲的战将跳下擂台,方才站稳脚步被洛阳一剑斩落飞云。
“下一个!”
……
江水环山,风动竹叶,盈盈细绿挡去两三粉桃,粉桃轻斜,东皇方朔带着狼木靥走近河畔,望望与春意盎然格格不入的山外荒山,看看完美入画的缕缕炊烟,道:“看来歧寅气运不错,醒来便有一顿大餐……”
闻声,狼木靥嗅嗅空气中的味道,咽了口吐沫,看起那有些蠢蠢欲动,东皇方朔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