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象最见不过的便是玉皇的得意劲,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继续观战。
少年祖师手掌隐在袍袖中,不断掐算着,谁都没想到天子能强到这种地步,这不周论剑天宫拖得起,人族却拖不起!
六国伐秦,书院最多争取两个月时间,这两个月,是人族最后的机会。
裹挟着泥沙的湍流激荡,寂寥的鸟鸣入帐,三华公渐行渐远,鲁直越想越气,再遮不住心中杀机,向三华公喝道“老匹夫,给我站住!”
三华公却是脚步未停,一个纨绔子弟叫他站住他就站住,凭什么?
鲁直神色凛然,丢开长剑引出一道灵符,手印变换,想直接将三华公击杀于此。
“就此为止,杀了他有什么意思?让他生不如死才能为失去的弟兄报仇雪恨!”
湘云公上前拉住鲁直手腕,微微使个眼色,俯耳轻语后鲁直怒火尽消,微笑着返回座位,正襟危坐,同身侧公子谈笑风生,刚才的一切仿佛没发生过。
湘云公举杯,朗声道“秦人阴谋挑拨离间,以镇东城为饵坑杀六探,令六国内乱互相猜忌趁此水淹七军,这笔账湘云铭记于心,烦请大家整顿三军,化悲戚为力量,待水患平息挥军而下,为枉死的同袍复仇!”
列坐几位公子同举杯,饮酒。
夜,齐国营地灯火通明,巡视营地的卫兵听闻水声,顿时厉喝“什么人?”
一声断喝,数把长刀同时出鞘,暗中弓弩手拉弦搭箭,点星寒芒遥望水中木筏。
“在下韩斐,前来探望三华公,烦请阁下禀报!”筏上人朗声道,同时指使手下划向灯火处。
卫兵仔细端详后点点头,收刀归鞘向偏帐而去。
无多时披着大氅的三华公亲自外出迎接,手搭手扶持着韩斐上岸,迎着韩斐行进偏帐。
左右而坐,三华公端详着韩斐的举止言行,陌上人如玉,果翩翩君子。
“先生为何不驻扎中帐?”
韩斐轻声询问,三华公是知名长者,学识丰富,而韩斐最喜同长者长谈,每每受益匪浅。
三华公紧紧大氅,露出衣领的染红布缕分外刺眼。
白日殿中之事所有人心知肚明,湘云公有意偏颇,意在敲打齐国,楚赵势大,其余小国实在不好说些什么。
韩斐心中升起几分愧疚,不敢仗义执言实在愧为君子,但为家为国却也不得不如此,大势难逆,半点不由人。
三华公敏锐的望见韩斐眼中的愧疚,点点头,朗声道“有些人能光明正大,也能卑鄙无耻,子宥就是这样的人。”
韩斐低垂的头颅抬起,眉头却紧蹙着,韩秦毗邻,咸阳城中的些许传闻他自是晓得,不过秦齐两地却相隔甚远,又有诸多势力封锁消息,没想到三华公竟也知道子宥。
“先生所言不虚,此人确为旷世奇才,下山前秦国未得一胜,下山后秦国未尝一败。”
三华公点点头,再对韩斐高看一眼。
六国中的才子都不承认子宥之才,以为所谓的运筹帷幄,博弈天神不过是秦人传言。
跪久便不会站着了,他们眼中的神魔妖鬼就是不可战胜的。
“看看这本书,是我从书院抄写来的,我认为写的很好。”
三华公在案上抽出一本书籍,递给韩斐,墨香浓重,封面上字体龙飞凤舞大气端庄。
“论战。”韩斐轻声喃喃着书名,想到了什么,急忙翻开书页为内容沉迷,甚至忘记称赞长者的工整笔体。
月上中天,韩斐将翻阅半数的书籍放下,幽幽长叹,谁能想到秦人所谓的“天下才气三千子宥独占两千”竟是谦辞,此等才气就算说是独占两千七八也不足为过!
“字里行间运筹帷幄,言尽兵家精要,先生,我们能赢吗?”
三华公捋了捋华白的长须,给不出个坚定的答案。
六国势大却心不齐,秦国势微却众志成城,子宥更是计出连环,以退为进,借刀杀人,挑拨离间,水淹七军,兵家的虚实之道运用自如,盟军中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若能过了这一关,秦国这只添翼猛虎恐怕将会展露爪牙,六国间的战争就要结束了,于人间,是福?是祸?
夜深,灯火朦胧,浑浊的流水没入夜幕,夜枭声幽,当空月圆,士卒歌悲。
韩斐紧握着手中的书本,没打扰三华公深思,他也在思考,思考面对子宥这样的对手一盘散沙般的盟军能走到那一步?
这些妻盼母望,忠君爱国的军士又能回去几何?
仅仅占据一座镇东城就死伤小半,再往后,秦国的大好河山想必亦是寸步难行!
喧嚣声四起,三华公惊醒同韩斐向帐外而去,隔岸相望确认是赵帐,火光闪动夺目,几个军士哀嚎着跃入激流,片刻间没了声息……
“鲁直怕是凶多吉少!”
三华公摇摇头,转身回帐,冥冥中有种预感,六国盟军必败无疑!
韩斐望着端庄凛然的长者心中亦是一紧,若是鲁直被刺杀,那么首先被怀疑的就是三华公,毕竟白日殿中之事历历在目!
帐中有阵法遮挡,子宥怎能知晓其中是非,是军中藏有内奸还是有人打算从中作梗,先瞒天过海,再挑拨离间,借刀杀齐?
月落日声,漫天朝霞中的不周山分外美丽,清晨本该是宁静的,琼霄之上却有着刺耳的厮杀声。
疾剑无痕,箭若流星,平分秋色,洛阳与天子打了整整一晚上,未分高下。
“洛阳,倒是好本事,时候不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