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我们两个过来,就是在给他作口粮。”
女童斜乜男童一眼,转而盯住僧袍男人,小脸神情严肃道:“大日宗地狱主法王凶名,正一道亦知一二。
既知此节,本宗怎会不多做准备?”
她话音刚落,背后元气激荡,一道道青玉符箓如鱼儿般游动在激荡元气之中,互相联合,顷刻间竖立而起,形成一座九重高楼。
高楼檐角,铃铛叮当作响。
一犹如阴阳太极鱼一般相互转动的光芒悬于楼顶,其不曾化现人形,却叫人感觉那阴阳太极鱼中,似有目光投注向了大日宗的僧袍男人。
“哼!”
见到靠山驾临,男童高昂起了下巴,冲着僧袍男人不屑地冷笑几声。
黑龙白龙倏然回转,盘绕九层高楼,阴阳二气顿时周流此间!
“地狱主,数十年时间过去,你却沦落到了如今境地。
无能与天下强者争雄,只敢肆意杀伤无知民众?”
阴阳太极鱼虹光突然出声,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清冽。
他语气里似带着几分嘲弄。
“数十年前,我却不曾见过小檀越。”
僧袍男人双手合十,对九层高楼上那位存在的讥讽之言似不在意:“我与正一道之交集,只在大禅寺一事之上。
大禅寺一事中,我就更不曾见过阁下形影。
阁下既出身正一道,又知我之护法金刚尊号,莫非阁下是从父辈那里听到过关于我的事情?
因此对我念念不忘?”
此言听起来似是大日宗地狱主相询阴阳鱼存在,从何处听得大日宗地狱主之传闻,实则暗讽阴阳鱼存在,辈分不够。
当时与他交手者,乃是阴阳鱼存在的师长。
其师长都不曾出来说些什么,何时轮到一个后辈对他来指手画脚?
阴阳鱼存在能修成虹化身,慧智亦是颇高。
其当然能听懂地狱主的暗讽,呵呵笑了几声,便道:“我素闻佛门中人尤好打机锋,逞口舌之利。
今日亲见,果知此言非虚。
地狱主,我不与你多做口舌之争——你今夜意图凌辱无辜百姓,毁伤对方性命,正一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自不会容许此等恶事发生!
我既撞见你所行之恶,便要制止。
便要替天行道!”
阴阳鱼存在声音越发激昂,话音落地的刹那,其周身真元流转,合汇黑白二色光芒,猛然化现出一道白光大手印!
此白光大手印一出,四周虚空齐震荡,一瞬间驱尽了方圆二里之内的黑夜,似一尊神炉般悬于高空!
手印刹那按落!
被手印笼罩的庭院之内,无物不焚,火苗纷纷窜出,一场熊熊大火眼看就要燃起!
姜婶看到这不知从何所起的火焰,看到天空悬挂的神炉,眼睛瞪得老大,忽然爬起身,奔向王安所居的那座厢房!
那正一道高人说得义正辞严。
又是除魔卫道,又是替天行道,制止恶行。
然其所施手段却如此酷烈,与大日宗地狱主一般,根本不在意‘凡人’姜婶的死活,只为自己能够痛快施展杀招!
地狱主似笑非笑地看着要奔出卧房的姜婶,脑后飞出六色虹光,虹光中地狱主护法神魔赫然站立,一刹那将虹光之轮撑至八九丈高,将充斥此间的极阳气息纷纷镇灭!
牛首人身的地狱主神魔一瞬挥动手中骨棒,却不是砸向高空的神炉,而是砸向下方僧袍男人的肉身!
轰!
虚幻骨棒砸入僧袍男人肉身,僧袍男人皮膜血髓便在瞬间被那根骨棒抽走,其本身化作齑粉湮灭!
骨棒得到这股雄厚精元乃至因果业力灌注,骤又生出许多骨节,眨眼间演化成一副骷髅骨架,被地狱主神魔持握着,一霎抡向了高空中的极阳神炉!
咚!
极阳神炉被打得倒转,笼罩数里方圆的白光瞬间黯淡!
九层高楼在黑白二龙的攀附之下,猛然转动开来,瓦片梁柱皆在这剧烈转动中化作斑斓光芒。
斑斓光芒又转回一道道玉符。
玉符相互嵌合,阴阳同炉真元在阴阳太极鱼存在的带动下,瀑布般洗刷那一片片互相嵌合的玉符。
刹那间,玉符化作一副遍身雷光缭绕的札甲。
阴阳太极鱼存在投入札甲之内,化作一披覆札甲的模糊人形,他拿手一招,被骷髅骨架砸得团团转的极阳神炉霎时飞回,与其身合汇——
唰啦啦!
模糊人形伸手一指地狱主神魔。
一道道白光就从他身遭迸发而出,乃是一柄柄飞剑!
共计九九八十一柄飞剑,一柄柄插进天地周流元气之间,眨眼之际形成了‘阴阳颠倒剑阵’!
模糊人形一瞬踏入剑阵之中,周身雷光漫溢,令此阵瞬间发动了起来!
地狱主法王亦被此阵裹挟,周遭天地元气皆被此阵扭曲拦截,任凭地狱主法王如何催运,都难得一丝一毫!
反而是披覆雷光札甲的模糊人形不时从某处化现,趁机刺杀于他,不断消耗着他的心神与耐心!
六色轮光正中,地狱主神魔虚像渐渐变淡。
一瞬坍塌。
僧袍男人双手合十,从那倒塌的神魔虚像中走了出来,六色虹光纷纷重组。
他抬目扫视周遭。
周遭情景无有变化,只是似被笼上了一层薄雾般不太真切。
此时,又有一道剑光飞腾而至,顷刻间凝作模糊人形,其还未来得及攻击僧袍男人。
僧袍男人的目光已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