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东关辽军水师营寨,大帐内。
反间司刺奸使石秀与两个醉鬼较量了好半天,一直没有审讯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在他气急败坏要动刑时,帐外的敌袭警报却突然响起了。
“敌袭——”
“准备迎敌!”
时荼丹慌了神,顾不上审讯内应了,喊完就往外冲,却被门外的反间司人员堵了进来。
石秀冷着脸,喝道:“没查出内应来,谁都不能出去,几个小毛贼而已,只要严守营寨,任他们如何攻得进来!”
时荼丹急的只跳脚,外面的兵士们之前可是被自己要求“无令不得出门”的,现在敌人来袭,有这个糟糕的命令,肯定要出大事!
而且军官都在屋内,就算有部分士兵紧张之下,忘了之前的命令,自发出门迎敌,没军官指挥,也会成为没头苍蝇。
“贵使,兵情紧急,请容许下官先出去调度兵马,解决完了贼人,再回来处理这事,行不行?”
石秀犹豫片刻,向众军官问道:“你们觉得时荼(时荼丹复姓时荼)营官会不会是内应?”
众人皆都躲闪,不敢应答,时荼丹大急,吼道:“你们还在想什么!等贼人攻进寨内,脑袋全被砍了,还管得了他娘的谁是内应!”
一人急忙道:“营官不是内应。”
“对,营官不是。”
“是,营官肯定不是!”
石秀见此情形,大步走到营帐门前,转身道:“你们留在帐内,勿要出去,本使陪营官迎贼!”
时荼丹冲出帐外时,已经晚了,外面早就乱成一团。
但敌人却不是来自营寨门前,而是——海上!
果然有不少兵士慌乱中忘了禁足令,收到警报后,就直接冲出营寨,自发赶去迎敌,但就是这么一会功夫,敌人的先头部队百余人已经抢滩成功。
滩涂上,胆子最壮,冲在最前的士兵被砍杀一空后,后面零散的士兵没有军官弹压,立即一哄而散,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逃走。
滩涂上的敌军分成两部,
一部立即抢占码头,引导大船入港;
一部继续驱赶溃兵,扩大营内的混乱。
海面上,还有几十只平底小船满载着士兵继续冲滩。
远处,借着满月的光亮,依稀能看到数不清的战船也在快速靠近。
充足的准备,压倒性的兵力,时间点的完美掌控,对潮汐的有效利用,内应的破坏等等,使得这场战斗一开始就结束了,在时荼丹冲出营帐前,战局其实就已经失控,非人力可挽回。
站在场中的时荼丹手脚冰凉,被两名乱跑的溃兵接连撞到,都没有做出反应。
良久,时荼丹才转过身,面对石秀的刀刃,绝望地喊:“是你?你才是内应!”
石秀淡然答道:“看在今晚你极力配合的情况下,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投降,或者死!”
时荼丹颓废地丢掉手中的刀,大喊:“放下武器,全都回屋!”
短暂的战斗结束了。
由于高估了辽军的战备状态和战斗意志,准备过于充分,导致此战的最大损失是两艘底部破洞的冲滩船。
抢滩后,敌人的表现太差劲,几乎是一触即溃。
虽然没能实现打硬仗立头功的愿望,但阮小七和张顺二人都是喜笑颜开——水寨内完好无损的辽军战船被一网打尽,第二将水营终于甩掉船少的帽子了!
按照战前的分工,水营官兵除了最初登岸的部分人控制寨门外,其余人迅速占领泊船区,逐船喝令守船辽兵丢下武器,退出战船,等待处理。
营寨大门再次关闭,混乱中逃走的辽军暂且不管。
等大船靠近码头,成队的披甲官军下船整队,向水营校场开进,不多时,校场上就集中了两营人马,码头上的官军还在源源不断开来。
除了最初抢滩时的有限杀伤,这支不知来自何处的军队装备精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占领营寨后,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使得已经绝望的辽军官兵绷紧的神经稍稍平静些许。
得到徐泽的命令,投降的辽军军官明智的选择了配合,纷纷招呼各自的部属——丢下武器,出屋等待处理。
徐泽看着跪在地上的时荼丹道:“你是营官?”
时荼丹五体投地,不敢看徐泽,战战兢兢地答道:“是,是小人。”
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不仅人数多得惊人,而且训练有素,明显不是海盗乱军之流,时荼丹预感到今天自己很有可能因祸得福,从此告别在镇东关担惊受怕的日子。
徐泽问:“营内一共有多少人?”
奚、汉两营有一定的独立性,时荼丹并不清楚汉营的具体人数,只得老实答道:“应该,应该有五百人左右,一些人回家过节了,小人,小人也太不清楚。”
对这种已经吓破胆的降将,没必要再耍威风,徐泽道:“别趴着了,站起来吧!”
时荼丹起身,却勾着头,不敢站直腰。
徐泽问道:“半年前,大宋曾以银绢助北朝军民,此事,你可知道?”
“知道,小人知道!”
去年七月,辽国皇帝耶律延禧为鼓舞士气民心,诈称南朝交割的岁币绢帛等物资为大宋对辽国的“助军银绢”,并大肆宣扬。
时荼丹这种级别的军官当然知道这件事,虽然也怀疑其真实性,但影响还是很深刻的。
徐泽接着道:“不要怕,宋辽乃相互扶持百余年的兄弟之邦,本将乃大宋登州第二将正将徐泽,得皇帝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