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大维号·指挥室
走过露天的甲板,嗅着海水淡淡的咸腥味,黑刃、亚瑟、恺撒三个人前后不一地走向了指挥室。
黑刃的身份是大副,他对屋大维号游轮最为熟悉,他知道指挥室的位置,因此他走在最前面带路。恺撒走在中间,提着她的山羊娃娃,乖乖地跟在黑刃后面,就像是黑刃的小闺女。亚瑟走在最后面,他在路过休息室时顺手那走了一件针织上衣,简单地套在身上,跟在血榜第一名与第二名玩家身后朝着指挥室而去。
“哒。哒。哒。”
脚步声在清冷的甲板上显得格外孤寂,隐约可以听见的楼上与楼下宴会厅的吵闹声,偶尔想起的枪声因船舱良好的隔音效果而听起来也有些模糊。
脚步声、呼救声与疯狂的大笑声交杂着。几分钟之前还是一片祥和的游轮,此刻满满露出它残忍的一面,就仿佛此刻夜空下波澜起伏的海面,你永远看不清海平面之下是怎样的暗流汹涌,看不清有怎样可怕的生物蛰伏在那团黑暗深处。可怕的是,它们看得见你,它们正观察着你,等待着你毫无防备的时刻,将你一同拖入那样的黑暗中,将你同化,也将你变成那样的怪物,永世不得离开。
“吱呀——”黑刃拉开船舱白色的安全门,三个人走进了一个狭长的长廊。
不同于楼下豪华行政舱的装潢,指挥室外的走廊粉刷着白色的油漆,偶尔挂着几个救生圈在墙上以防不测,干枯的鱼的标本挂在墙上,让味道闻起来有些难以忍受。
在走廊尽头,就是这艘船的指挥室。
黑刃带头打开了指挥室的门,走了进去,恺撒紧随其后,但在抬腿迈入指挥室前,她瞥了一眼身后的亚瑟,像是在确认他没有逃跑。
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宠物?
或者……小跟班?
“……”亚瑟不满地故意停下了脚步,正好指挥室外的墙上挂着一面镜子,用以让船员整理着装后再进入指挥室,他停在那面镜子前,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样貌——
镜子里的男人,那是一个棕黄色头发的白人,二十八岁上下,轮廓分明的脸庞,立体的五官,几缕轻柔的发丝垂在额前,他的眉毛棕色偏黄,在眉线下方,是一双有神的双眼,深棕色的瞳孔映着走廊白色的灯光,鼻梁窄而高,薄唇下压,透着几分严肃。
原来……
他长这样吗?
亚瑟疑惑地皱起眉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陌生。
就仿佛眼前是另一个在屏幕前注视着自己,模仿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下意识地做了几个表情,努了努嘴,吸了吸鼻子,又用手揉了揉脸颊的肉,确认了几遍镜子里的确是自己的模样,这才打消了几分内心的不真实感。
他凑近了镜子,用力捏了捏脸颊的肉,肌肉紧致,皮肤完整,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一片烂肉的模样。
但他是记得的。
在【代号争夺战】中初苏醒时脸颊的疼痛。
他当时能够明确地感觉到糜烂的肉摩擦着粗糙的纱布,感觉到每一次纱布牵拉着肌肉的疼痛。
但这样的疼痛,也的确在逐渐减退。
他的身体在痊愈。
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但却隐约让他觉得,这一结论与已知的世界规则似乎也有矛盾之处。
每一个玩家在每一场游戏开始时,身体都会自动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伤口会愈合,死者也会复生,但无论过去多久,无论一场游戏的时间有多长,时间都不会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他们可以永远停留在刚进入游戏时的年纪,因为这里是虚拟世界,并不是现实世界,他们的感知被剥夺了,他们的时间意识也早已模糊,黑夜白天颠倒,这里的一小时可以如同一周一样漫长,也可以如同一秒一样短暂。
但无论如何,玩家也好,n也好,大家的时间都是相对静止的,所以,每个人都不老,不死,不灭。
这一结论,明显在他身上不成立。
这也是他觉得最不对劲、最矛盾的地方。
他的伤口随着游戏的进程在恢复,他突破了时间的限制,他的伤口愈合了,不再是最开始的烂脸。
(这是……为什么呢?)
亚瑟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疑惑更加重了几分。
但这么冥思苦想似乎也得不到答案,他别开了视线,也走进了屋大维号的指挥室。
在他走入指挥室时,发现这是一间宽阔的控制室。
在左侧,是一大片全景窗,窗户前是白色的操纵台,大大小小数千个按钮控制着游轮的运行,而右侧则是几张沙发,供船员能够暂时休息,在沙发旁,还放着小圆桌,圆桌上放着一些点心与咖啡,让船员在深夜值班时也不至于疲劳打盹。而正对着沙发的另一侧,则放着一张黑棕色的长木桌,木桌旁是一台挂壁电视,恺撒就坐在长木桌后的办公椅上,将两条腿搭在桌子上,怀里抱着那只山羊娃娃,诡异的山羊娃娃正看着亚瑟的方向,似乎在冷笑。黑刃站在控制台前,正将几个船员五花大绑,推搡着,从亚瑟身边走过,将他们直接丢出了控制室。
剩下几个玩家也都到场了——
伊卡洛斯站在咖啡机旁,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瓷杯喝着咖啡;公爵脸色难看地坐在他身后的沙发,身上还披着伊卡洛斯的白色外套;奥佳尔好奇地坐在操纵台前的旋转椅上,踢着脚,转着椅子玩;科林则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