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像不出,【科尔公司】百里桃一的实习生,就住在这样的‘狗窝’?”
“狗窝?”被这个形容词逗笑,老艾伯特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在门被打开之前,他回头低声说道,“现在的宠物狗住的都是高档狗屋,怕是比这个要好多了。”
男助手闻言,也忍不住发笑。
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405】的门被打开了,祈寒随意地穿着一条花短裤,一件白衬衫,用紫色的塑料夹子胡乱夹着头发,嘴里还咬着牙刷,睡眼惺忪地就给他们开了门。
老艾伯特与男助手都是一愣,没想到门内的冲击比门外的更大。
“额,你们是……”
祈寒看着突然到访的两个人,也愣住了。
她口中的牙刷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嘴边还带着泡沫。
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点。
……
……
“咔哒。”
两个塑料水杯装着八分满的白开水,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一缕发丝落在了刚将两杯水放在桌上的祈寒鬓边,她略尴尬地挽起发丝,略“乖巧”地坐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没想到两位老师会来,家里没有收拾,还请见谅。”
祈寒刚起床,声音还带着几分没有褪去惺忪睡意的沙哑,她咳嗽了一声,仿佛为了化解尴尬一样吸了吸鼻子,笑了笑。
老艾伯特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挂钟显示现在是10:30,没想到祈寒还一副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样子——
她穿着一条宽松的花裤衩,白色的t恤睡得有点儿褶皱,蓬松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虽然已经拿掉了那个可笑的紫色大夹子,但依旧在头发上留下了一个夹子夹过的痕迹。她已经洗漱完毕,脸上还带着几分没有干透的水渍,但这小水珠却衬得少女的脸庞白里透红,倒有了几分迷迷糊糊的可爱感。只不过,当艾伯特的目光落在祈寒穿着的人字拖上时,这种莫名其妙的可爱感也就消退了几分,她在他心中的形象,终究还是“不修边幅”这四个字占据了上风。
作为一个每日五六点就起床,数十年如一日的自律的人,艾伯特尤其不喜欢现下许多生活作息混乱、生活习惯懒散的年轻人。
每当看到那些浪费大把大把光阴在无意义的睡眠上的人,他总是恨不得拿手中的拐杖打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现在挥霍的时光,确是年迈之后的自己所追悔莫及的宝藏。
当然,现在的年轻人又怎能听得进去这些呢?
或许是他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老古董了,思维也变得有点儿古板。
总而言之,他已经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生活方式了。
甚至于,在看到祈寒邋里邋遢开门的时候,他一瞬间有点儿祖父辈看到不靠谱的孙子辈时那种讶异与恨铁不成钢交织的复杂情感。
原本以为,今天最令自己震惊的,应该是这栋神奇的公寓楼。
但现在看来,住在十八层楼【405】的这个女孩子,才是最让他惊讶的。
倒也并不是与男助手一样,惊讶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科尔公司】实习生,而是因为这个小女孩与他记忆中的另一个孩子十分相似,两人虽然有着相似的容貌,但生活习惯、处世态度上确实是大相径庭,甚至于让他怀疑就算是同气连枝的姐妹,是否也会存在截然相反的脾性。
“额,老师们请喝茶……哦,不对,请喝水。”
祈寒见老艾伯特与男助手都没有说话,便打破了尴尬。
但没想到,这句话反而让现在的气氛更加尴尬。
老艾伯特不急不慢地拿下了头上灰色的帽子,放在了沙发边,与自己的黑色手杖一起靠在沙发上。而男助手则是皱着眉头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那眼神,仿佛在讶异他们是怎么做到在有限的空间里把这么多的家具、杂物都塞在这个房间里的——尤其是还放在客厅桌子上一些吃剩的披萨以及桌子旁横七竖八倒着的饮料罐,就连祈寒现在坐着的沙发后面都对着几件衣服,像是没有洗的脏衣服就这么随意地放在了沙发上。门边的鞋子也是无序地堆放着,大多数都是祈寒黑色的厚靴子,还有几双黑色的运动鞋,看起来比祈寒的鞋子码数要大,似乎是男人的鞋子。
艾伯特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你一个人住着?还是有室友合租?”
祈寒顺着老艾伯特的视线,看到了墙边放着的一排鞋子。
“哦,还有另一个室友一起住。他叫亚当,是州立警署的警察,只不过州立警署今天有事情把他叫过去了,所以他今天不在家。”
“我看你的警惕性挺低的,都没有问一下门外是谁,就开门了。看来这是一栋十分安全的公寓楼。”
艾伯特说的一番话,略带深意。
祈寒不自觉地被套了话——
“其实亚当在出门前叮嘱过我,无论是谁敲门都不要开的,一定要等他回来,确定门外是他才能够开门,我刚才正刷牙着,听到敲门声就下意识地开门了,忘记了他嘱咐的事情。”
“你们只有一把钥匙吗?”男助手疑惑,“不能先把门锁上,等他回来了自己开门?”
祈寒摇了摇头:“只有一把钥匙,因为之前是亚当一个人住着的,所以也没有多打钥匙。我刚搬过来,才刚刚打理好要搬的东西,没时间打钥匙。”
“你是刚搬过来的?”老艾伯特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