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回到浮世屿的时候,外围的混战已经接近尾声,当云泥岛的噩耗传到墟海战士的耳中,曾经那些虚假的荣耀一瞬间土崩瓦解,信仰崩塌之后,只能溃不成军的节节败退,她扫了一眼那些仓促撤离的蛟龙,发现它们的身体上有隐隐有着白森森的骨头正在一点点刺穿血肉,她暗暗叹息,喃喃自语:“都说穷寇莫追,可我若不在这里解决了你们,只怕日后这些修罗骨遗患无穷……”
她勾起火色长弓,用手指撩拨出羽箭,对着理智即将被破军吞噬殆尽的蛟龙一箭一箭击出,看着它们一只一只往下坠落,砸入冰封的原海里,云潇的心也终于有了一丝难以描述的哀痛,低道:“龙,抱歉了。”
说罢她掠回浮世屿,水天一色的世界在五年的疲惫抵抗后终于迎来彻底的安宁,中心苍木上的鸟儿开心的朝她回了一下翅膀,云潇大步从白色的幻莲边走过,倏然有种恍若隔世的迷茫。
五年……在她苏醒过来之后,身边的凤姬告诉她浮世屿已经和蛟龙恶战了五年,她呆若木鸡的听着,脑子里有许许多多破碎的回忆无法拼凑完整,只是依稀的记得她在泣雪高原上遭遇冥王,然后受了重伤陷入长久的昏迷,而姐姐口中的五年宛如一场迷离的梦,明明有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却真实的好像伸手可触。
她因一场意外成为混血之身,在一个叫昆仑山的地方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年,直到某一天跟着师兄天澈前往一海相隔的孤岛飞垣,她遇到了皇鸟双子的凤姬姐姐,也终于了解到自己身上隐藏着的惊天秘密,她知道了曾经的流岛飞垣因夜王碎裂坠天,知道了地基深处有一个叫舒少白的古代种强行拉住了毁灭的力量,她想要帮助姐姐找回心爱之人,所以便留在了飞垣。
“师兄……师兄?”她奇怪的连续喊了两声,天澈的脸庞在眼前摇摇晃晃,可他的身后却有着另一个模糊的重影,仿佛隔着白纱,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只是短短的一瞬,两生之术无声无息的填补着记忆里的空缺,很快就让这个模糊的影子消失在目光的尽头,云潇甩了甩脑袋,再往后,误以为原海被浮世屿侵占的墟海蛟龙发起了侵略战争,温柔乡之灾肆无忌惮的在万千流岛上蔓延,与此同时,破军的阴云也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如一场呼之欲来的暴风雨,所有人都被卷入其中。
当澈皇不惜引爆火种保护浮世屿之时,她在遥远的泣雪高原被冥王重创,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万里之外的浮世屿凤阙内,五年……真的是五年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逝去,她甚至没有多少参与到这场精疲力竭的守卫国家中,只在醒过来的刹那察觉到不远处的云泥岛上出现了墟海大军的踪迹,她本能的前去查看,想终结这场五年的战争,谁知赶到之时,十万蛟龙大军竟然被上天界之人全军覆没!
云潇豁然顿步,抬手按住隐隐疼痛的眉心——她都为浮世屿做了什么?她就像一个幸运儿,什么也没有做,就迎来了彻底的胜利。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那些空缺的白点融入周围的环境,再也不会被察觉。
“潇儿!”飞鸢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虽然她已经是浮世屿新一代的皇鸟,辅翼对她的称呼依然是亲切而充满了慈爱,挥手将兴奋的鸟儿从云潇身边赶走。
“飞鸢!”云潇也收回复杂的思绪迎过去,或许是怕这群叽叽喳喳的小东西乱说话,他一秒都不停直接拉着她回到了凤阙内,灵霜也迎过来抓着她上上下下检查了好一会,眼睛一红“哇”的抱着她放声大哭。
云潇下意识的安慰着灵霜,这几年她一直昏迷不醒,所有的重任都压在了姐姐和他们身上,想到这些,云潇的眼里有些惭愧的光,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凤姬被飞渡搀扶起来拎着爆哭的灵霜丢到一边,笑吟吟的道:“哭什么,今天可是胜利的大好日子,你们几个别傻站了,等最后一批巡逻的战士回来,我们也要好好庆祝一下才行!”
“对对对,灵霜你别哭了!”飞渡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这会开心的眉眼都在上挑乱飞,根本没注意到云潇脸上的心神不宁,又冲过来凑到她面前一拍手笑道,“小殿下也快休息一下吧,我才听阿良说起云泥岛的事情,托举那么大的流岛坠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您呀先缓一缓,可别一会没精神陪我们庆祝!”
“好。”云潇点点头,飞渡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飞鸢已经一手拎着他一手拎着灵霜往外走,凤姬捂着嘴偷偷的笑着,拉过云潇一起坐下来,她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潇儿,云泥岛……什么情况?”
云潇呆了一瞬,低头回道:“我赶过去的时候弃乡道已经被人破坏了,墟海的大军更是被修罗骨侵蚀了理智,但他们没有逃出内陆湖就被上天界的人截杀在了水里……”
“上天界的人?”凤姬的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就猜出来对方的身份,虽然心都差点跳出嗓子眼,她面上还是保持着震惊漫不经心的追问,“什么样的人?他、他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他好冷漠嘛。”云潇想起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嘟了嘟嘴埋怨道,“虽然是我一开始的态度就不好,可他是上天界的人,我和他保持距离也是应该的,后来我看他有意拯救正在坠天的云泥岛,倒是和传闻里自恃为神不管不问流岛生死的上天界十二神不太一样,所以就一时兴起帮他一起带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