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乡道被外力破坏之后,墟海大军一片哗然,从最外围的幽灵泽到最深处的龙髓隙,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屏息凝神的绷紧了神经。
大长老站在玉璧面前,依然是虔诚而期待的将手轻轻探出搭在上面,而他所期待的龙神之影却始终未曾出现。
作为墟海为数不多修行超越五千年的大黑蛟,此刻大长老的内心却是一种极端的恐惧——五年了,龙神大人已经销声匿迹五年了,当年龙神亲自前往飞垣对付双子,命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进攻浮世屿,不料夜王意外败北被拖入阵眼,冥王又无端退步放走了幼子,在这之后即使他们无数次的面对玉璧恳求能得到些许提示,龙神大人却再未现身。
飞垣迎来新生,上天界一言不发,只有墟海陷入五年的苦战,不仅要抓住一切机会进攻浮世屿,还要堤防云泥岛本土战士的反击,所有人都是精疲力竭,不知前路究竟会如何。
突然间,一个最坏的念头在大长老脑中不受控制的冒起——被抛弃了,他们挑起无数战火,最终落得一无所有,被所有人视为仇敌,再无退路。
“大长老!”先锋营的战士顾不得通报闯了进来,跪地急道,“大长老,有外敌闯入,那人手握龙神遗骸古尘,应该是、是幼子身边那个人,上天界帝仲大人的血裔萧千夜。”
“他回来了?”大长老震惊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他立刻翻掌从袖中取出另一块小小的玉璧,很快二长老的身影浮现其中,急道,“大哥,真的是他?当时他被冥王重创命悬一线,生死之际被幼子带走,那种伤势除了火种没有人能救他!如今他回来了,那么幼子、幼子是不是已经死了!”
大长老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反而感到了另一种无形的压力,五年前飞垣的决战尘埃落定之后,云潇以帝仲的性命威胁冥王,随后带着萧千夜一走就是五年无影无踪,她若是真的不惜用自己的火种去救他,凤姬又在几千年前被血荼大阵影响致使原身一分为二再也无法恢复,那么现在的浮世屿就彻底失去了皇鸟,胜利的曙光岂不是近在眼前?
“大哥!”二长老的声音隔着玉璧传来,自然是想到了一模一样的可能,黑蛟的眼里泛起渴望的血光,忍不住握拳兴奋的道,“大哥,就算幼子能救他,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无论是古代种的血脉还是帝仲的力量在他身上都极其有限,一个人孤身闯入倒是胆识不小,老三老四老五都是死在他手上,这次我们一定要为兄弟们报仇!”
大长老沉默着,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依然平静的玉璧,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已经发颤,“龙神大人,请指引墟海前行……”
玉璧死寂沉沉,毫无反应。
终于,一直跟随着他征战的大弟子愤怒的跳起,一拳砸向已经五年未曾亮起的玉璧,咬牙骂道:“大长老,我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这一战集合了十万最精英的墟海战士,大家都是不远万里、跨越千辛万苦才走到这里,当日将澈皇逼到绝境之时龙神大人若是肯出手相助,浮世屿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可龙神无影无踪,这五年我们竭尽全力的突围,无数战士因此丧命,浮世屿外围火种之力已经越来越衰弱,就算有凤姬坐镇,沦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大长老!不能再犹豫了,龙神不肯现身,我们也必须放手一搏!”
话音未落,黑金色的光线从远方延伸而来,一瞬间穿越所有人的眼底直接刺入那块高大的玉璧中!大长老大吃一惊,眼见着那块唯一能和龙神沟通的玉璧在眼前如镜子般出现裂缝,赫然听见幽深的地方传来久违的轻笑,黑龙的幻影摇摇曳曳,无视了周围自己的同族,直勾勾的盯着这束光线的尽头,他的目光穿越龙脊山,跨过海森林,落在幽灵泽那个熟悉的人身上,笑道:“你果然还活着,我知道通往终焉之境的赦生道被打开了,那只小鸟真的为了救你献出了火种吗?”
“哦?”萧千夜抖着古尘上的血滴,大步往前踏去,黑龙叹了口气,显得有几分扫兴,“她应该也还活着吧,只不过她压制住了我的声音,呵呵,实不相瞒,从十二神踏足上天界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住进了冥王的心中,数万年来,强大如他也没有彻底的摆脱过我,但是那只可爱的小鸟,她竟然真的做到了,真是不可思议是不是!那时候她一心只有你,她知道自己一旦被我影响就会成为你的负担,所以不顾一切的克制着情绪,就连那个杀害侵犯过她的人站在眼前,她都硬生生忍了下去,我真的很佩服她呀。”
“哼。”他冷哼一声,谈话间人已经闪电般穿越了海森林来到龙脊山下,数万在此修整的墟海大军紧张的布阵盯着闯入的人,但他的脚步一秒也没有停顿,继续朝着黑龙的方向逼近,讥笑道,“你的族人在为了你编织的美梦殊死力搏,而你作为统帅却藏在遥远的彼端冷眼旁观吗?我也很佩服你,一个从未露面从未出手相助的所谓‘龙神’,竟然拥有如此数量庞大的追随者,可惜、可惜你还是被原海泉眼拒之门外了是吧?”
他的话穿透冷风,清晰的传入每一个墟海战士的耳中,黑龙沉默下来,发觉自己的身躯竟然被他这句话刺激的微微颤抖,很久才淡淡地笑起,不知是什么表情。
五年前夜王奚辉战败,他立刻审时度势和破军一起撤离,之后冥王煌焰隐入间隙之术中再未现身,上天界一潭死水,帝星的星位图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