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钧抓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他一眼,硬着头皮小声嘀咕:“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不能让镜阁把人带走,要不然一定是装模作样的罚点钱,过不了几天又给放出来为祸一方,所以我才借着交接之际暗杀了药贩子,我真的没想到会给您惹那么大的麻烦,还要您亲自跑一趟镜阁去和公子求情,那几天我很担心,不过我也想过了,要是镜阁追究下来,我就去自首,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萧千夜笑了笑,回忆起那时候自己和公孙晏的见面,军镜墨虽是名义上的并立,但尊墨阁为首,剩下的镜阁和军阁倒也井水不犯河水,一贯各管各的极少有交流,那次的意外是他为数不多亲自去找公孙晏解释,或许那时候身为风魔一员的公孙晏就已经知道明溪有意拉拢他,又或许那位黑白通吃的富家公子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只是简单的说了过程,对方嗯嗯啊啊的就罢了,也没再说要追究下去。
想到这里,萧千夜感慨万千的摇摇头,看着面前的齐钧回道:“能有什么麻烦,公孙晏做事唯利是图,人家暗地里塞了一笔钱给他,让他帮忙捞人,捞出来也好捞不出来也罢,难不成人家还敢和他过不去?最后银子没退人也被杀了,再大的财阀也没胆子和镜阁主算账吧,这事就被他一笔带过糊弄过去了,我去找他的时候,他都不记得还有这码子事了,倒是你,你知道自首会有什么后果不?”
“我……我知道。”齐钧心虚的低下头,神色复杂地咬着嘴唇,“镜阁一贯是黑白两道通吃,很多明面上的规矩对他们起不了约束力,好多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也没人敢去追究什么,我杀了财阀的人,坏了他们的规矩,要是落到镜阁手里,指不定就被他们随便弄死像垃圾一样丢到什么角落里再也找不到了,我的家人,甚至雪鹿族,都要因我受到牵连,少阁主,我当时确实是很害怕,所以才没有站出来告诉您真相。”
萧千夜打断他的话,叹道:“真相不重要,这种事情太常见了,公孙晏几分钟就会忘记,所以你也不必一直惦记着,说起来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还有青鸟的战士受伤在雪鹿寨里医治?伤势严重不?”
“他们是被那只鸟怪的抓伤的。”齐钧正襟危坐,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如死,那一天的恶战在眼前重演,顿时让他的眼珠又染上了散不去的血腥,咽了口沫说道,“当时是在古树林和草海交界处,那只鸟忽大忽小,时而躲进草里掩藏身躯,时而又从树林里呼啸飞出,它的速度比青鸟还要快上不少,羽翼尖锐如刀能直接砍断巨木,六队围攻了一天一夜终于把它逼到视线宽阔的低坡雪岭附近,但是它忽然就不见了,队长带着我们几个落地找寻,在一处雪凹地遇袭,队长拼死把我们几个救出来,自己、自己却没能跟上……”
他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悲愤,用力握拳:“青鸟折了翅,回城的道路又被山鬼堵死,情急之下我就想起了这附近的雪鹿寨,雪鹿族被人类迫害多年,原本是不应该出手相救的,只是最近年长一些的都去了白教,所以阿夏才自作主张让我带着受伤的兄弟们先进去躲一躲,可是他们几个伤的很重,一直都处在昏迷的状态,秋秋和我说有一种生长在浛水涧周围的仙草或许有用,还硬是要给我带路去找,这才正巧撞见你们。”
云潇凑过来,伸出自己的手张开五指捏合了一下,急道:“你刚才说那几个人被大风的抓伤的?大风的指甲里有倒钩,里面有它们特殊的毒液,是一种非常残忍的毒,会慢慢的侵蚀内脏,直到把人彻底掏空,外表看起来都还是和睡着了一样,寻常的药材对大风的毒是没有用的,真正的解药在它们翎羽的末端,一定要拔下来将羽翼里面的汁水点在伤口处才行,那几个人在哪,快带我去看看,我虽解不了毒,但是可以缓住毒势蔓延。”
萧千夜顿时脸色一僵,一下子站起来,没等他说话,阿夏匆忙的跑过来,一张圆滚滚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一进来就抓着齐钧的胳膊哭了起来,云潇赶忙扶住她坐下,轻拍着后背帮她缓了口气,阿夏啜泣着一抽一抽的说道:“还是不行,齐大哥,幻灵草、幻灵草已经是雪鹿寨附近最珍贵的草药了,可是那几个人服下去之后还是没有一点反应,齐大哥,外面的路通了么?要不还是转移到城里去找你们人类的大夫瞧瞧吧,我是个半吊子,又给你拖后腿了……”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齐钧显然也是不会哄女孩子的木头,只能手忙脚乱嘴里支支吾吾的叨念着没人听得懂的话,云潇瞪了他一眼,暗暗把他挤到一边,轻轻擦去阿夏脸上珍珠一般大滴大滴滚落的眼泪,柔声道:“路还没通呢,我们之前过来的时候连禁地神守都因山鬼泛滥而重伤不治,现在外头的天气一分钟变一次,要带着昏迷不醒的伤员回城太危险了,快别哭了,这么漂亮的小鹿哭起来像只傻狍子一样,大风的毒虽然毒发缓慢,但是没有你这几日的照顾他们根本撑不了十天,你没有拖后腿,是你救了他们呀,我的傻姑娘。”
阿夏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她,她的手正轻抚过自己的脸颊,带着温柔又温暖的火焰之息,好似长辈们经常提起的“灵凤之息”,倏然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奇怪的颤了一下,阿夏怔怔抓住云潇的手,异族对灵凤之息有本能天性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