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萧千夜不快的吐出两个字,顺手拽了一把还在仙草地里贪婪嚼着的龙吟,黑着脸指了指头顶的大河,又道,“跟着古尘的声音走,那条河很危险,别走丢了。”
龙吟不甘心的又摘了几朵放在袖子里,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他站起来,云潇耸耸肩膀,掌心的火焰再度燃起夺目的羽翼,一边悉心感知着古尘的气息,一边沿着这种若有若无的指引小心翼翼的前行,这条黑水是连接游龙境和万千墟海的媒介,每一滴海水似乎都蕴藏着一个未知的世界,他们像之前一样举步维艰,不知在黑暗里摸索了多久,终于感到身边的水流慢慢轻缓,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托举起疲惫的身体,将三人送出。
一瞬间宛如时光逆流,他们像上次一样站在两片海洋的正中间,一处狭长的海岸线上,一边黑水奔腾,一边白水清潋,古尘静静的插在那里,刀刃旁凝聚着一个淡淡微笑的白影,还是一如既往那么纯洁无暇的笑,仿佛能洗净世界一切尘埃,浑身都散发着静谧神圣的白光。
龙吟还是不可避免的屏住呼吸,不同于上次见到龙神大人时候的惊喜,这次的她几乎是羞愧的不敢抬头,绞着手指远远站着。
她曾信誓旦旦的答应龙神大人会阻止长老院一错再错,到头来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发起侵略战争,将爱好和平的墟海族人卷入无情的战火,看着他们迷失本性,甚至不惜以毒品蛊惑人心,和黑市贩子购买魂魄之力,而她也在走投无路之下,被迫向人类的帝王选择俯首称臣,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无形的尖刀让她羞愧的低着头,紧咬嘴唇不知如何解释。
然而,那抹清清冷冷的白影只是从她身边掠过,顿时就有莫名的暖意萦绕周身,龙吟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的抬头,正巧撞见小白龙那双一直温柔含笑的眼睛,千言万语似在不言不语中,他真的什么话也没有说,就那么抬手爱惜的晃了晃她的脑门,像个看穿一切的长辈,不对饱受磨难的晚辈发出任何质疑。
下一刻,白影从她身边无声无息的穿过,径直飘向了身后几步之外的云潇,小白龙情不自禁的展开手臂,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遥隔万年的火种气息唤醒了沉睡心底最为深刻的回忆,让他久久的不愿意松手,即便只是一个淡淡的残影,依然用尽全力的抱住眼前人,许久许久,小白龙发出一声声的叹气,眼睛里还有迷惘的光,脱口念出一个锥心的名字:“溯。”
溯,那是浮世屿初代皇鸟的名字,是他此生最好朋友的名字。
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并非曾经的挚友,小白龙终究只是默默摇头,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他静静将云潇从头到脚看了几遍,仿佛还能从这幅容颜中看到曾经那个明艳动人的影子,恍若失神的呢喃起来:“你身上的确是残留着溯的气息,是上天界一战之后,她帮助你恢复右手时候留下的,后来你在荒漠遇险,也是她守护着最后的火种,才支持到你醒来,云潇……潇,我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溯。”
在她神思恍惚的那一刻,小白龙却是无限哀伤的低下头,罕见的露出一抹惭愧:“我生性贪玩,也曾周游列岛,挑衅无数敌手,终于在终焉之境偶遇此生最强的对手,就是你的先祖,初代溯皇,我与她一战未分胜负,但也因此结缘,惺惺相惜,但她比我尽忠尽责,她的心中始终是将故土浮世屿放在首位,而我……原海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不会像她那样一直守在那里,甚至很久很久都不曾回去过。”
小白龙腼腆的笑了笑,提及过去那个任性妄为的自己,终于有些懊悔的叹气,走上前默默翻开云潇的手心,看着那块玉璧的碎片,感叹的说道:“是她教会了我责任,所以我才从原海最深处的葬龙渊取出这种特殊的玉,不远万里送到各地墟海,并教会族人传音之法,若是遇上无法解决的困境,可以由此呼唤我寻求帮助,我也会在感觉到同族逝去的时候,借由玉璧穿越赦生道,为他们往生超度。”
三人皆是默默听着,那些历经数万年的过往在如今听来,就好像梦幻泡影般不真实,小白龙凝望着游龙境漆黑一片的虚假天空,眼眸里却仿佛有璀璨的群星在闪闪烁烁:“就那样渡过了很久很久,溯的生命是永恒的,我虽然没有她那样与天地共存的长久生命,但相比天地万物,寿数也是漫长到无法细算,我们将终焉之境定为约定之地,她若是有空,便会来此找我,会和我切磋武艺,也会和我促膝长谈。”
小白龙嘴角微微勾起,即使时间已经过去数万年,仍能感到当年那份纯粹的感情在心底蔓延:“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一位真正的大神。”
他的话让几人同时回过神,不约而同的握紧拳头,小白龙倒是漫不经心的笑着,好像那位震铄古今的大神也不过只是一位寻常的友人,淡淡接话:“也不知道他是看上了我哪里,他在终焉之境亲自指点我,助我修行,那短短的几天真的让我进步如飞,但他很快就要走了,在临走前,他分出自己的一抹残影继续教导我,而我也妄自菲薄的允诺他,一定会突破那层看不见的界限,去往真正的神界找他。”
话音到此,小白龙长久的沉默了着,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仿佛隐忍着某种巨大的哀痛,许久才无声长叹:“终究是我食言了,在他离开之后,我一直没有更大的突破,那层看不见的